七月十五，中元节。

位于长白山下，青牛山上的城隍庙里张灯结彩。

庙门口，一只跛脚的老黄皮子嘴里叼着鸡腿，眼皮耷拉着，时不时瞄向庙外。

突然，老黄皮子好像看到了什么，回头冲庙里喊道：“白小子，来且啦，快出来接客！”

我扔掉手中的抹布，嘴里一边喊着来了，一边从庙里小跑着出来。

我叫白坤，今年二十八岁，是这方圆百里的城隍。

但我本人，却是实打实的凡人。

八岁那年，我们全家遭人迫害，父母被吊死家中，连我也被埋进了乱葬岗。

要不是瘸爷及时出现，我可能早就死了。

也正是那次，黄爷被他们打断条腿，从此改叫瘸爷。

瘸爷说，他是我爷爷的八拜之交，无论如何，都会把我照顾好。

之后，他便把我带到了这座城隍庙，还代我爷爷，传我白家的本事。

也是自那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把城隍庙收拾一番，来招待歇脚的鬼差，今儿个自然也不例外。

这不刚到门口，我就见两个彪形大汉，一个头生双角，一个脸长似马，路过瘸爷的时候，全都打了声招呼。

“哟，瘸爷，一年不见，这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真不愧是老派的仙家。”

瘸爷放下鸡腿，拱拱手笑着回礼:“托二位的福，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待瘸爷说完，我连忙上前搭话：“二位哥哥，山高路远，一路辛苦，我备了些老酒，快到屋里喝着。”

牛头马面苦笑一声：“白城隍，算起官职，您可是我们上司，您老是这样，我哥俩实在惶恐啊。”

“瞧二位说的，我这人就好交个朋友，您二位莫想太多。”

正说着，我随手招来两个小黄皮子，打算将二人引到屋中。

没成想，二人连忙摆手：“今儿个我哥俩有公务在身，这酒先不喝了。”

我一愣，听出了两人的弦外之音。

这里边儿有事儿。

但不等我询问，一旁的瘸爷便抢先开口：“听二位的意思，这是下面又出幺蛾子啦？”

牛头和马面对视一眼，苦笑道：“确实出了点状况，昨晚鬼门刚开，一些老东西联手，送了几个小家伙出来。”

牛头马面说的风轻云淡，但身为老江湖的瘸爷很快琢磨出味儿来。

很快，瘸爷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连忙会意，冲二人拱手：“正事要紧，我就不留二位哥哥了。”

送走牛头马面，我这才对瘸爷小声问道：“瘸爷，看出门道了？”

瘸爷点点头，声音有些阴沉：“多半是你白家的仇人出来了。”

我心头一紧。

别看当年，瘸爷被打断条腿，可也送那几人去了阴曹地府。

可如今瘸爷却说，这些人可能又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