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口中的杂草叫蓍草，横截面是八边形。被周文王带火了算命行业后，蓍草一度成为卦签，属于算命先生的标配。

“你整天都在研究哲学。这一发现不禁让你联想到伏羲创造的先天八卦。有那么一瞬间，你觉得这是上天给你的启示，但老天如果真的存在，早就为你伸张正义了。于是你大骂一声，贼老天！我信你个鬼，有种你放我出去。这种对神明不敬的话，放在过去，你肯定不敢说。可一个死-刑犯何惧之有？于是你更加放肆，又开始骂伏羲，谁说先天八卦就是，老子非要倒过来。”

或许是为了方便理解，高人将先天八卦中的乾、兑、离、震、巽、坎、艮、坤，用数字来表示。

“这下不得了了。你发现逆转后，如果将两个数字组合，八乘八等于六十四，等于改进了伏羲的玩法，更加复杂。这一重大发现必须记录下来。于是你将这些组合写成了六十四篇日记的标题，可内容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写。”

仇云莫名觉得那坐牢之人就是高人。不然他怎么会清楚每一个细节。

只听高人一抚掌，亢奋地说道：“就在这时，牢门开了。你被告知无罪释放并且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市长，而是荣升为国防部长。你有权代表老板整治任何官员。之后老板召见你，假惺惺地说七年的牢狱之灾是对你忠诚的考验。”

说罢，客厅内响起玩味的笑声。

“估计这时的你不是狂喜，而是纠结。因为原谅他，你不爽，你又怕悲剧重演。不原谅他，你又干不过他。这时，你又突然想到那根杂草，陷入了第二重矛盾。到底是老天开眼让你大难不死？还是你运作得当，才化险为夷？你必须确定一下。不然你不敢冒着身家性命去造反。”

“此后，但凡遇到重大决策，你都会用自己的方式算上一卦。通过结果的好坏来判断占卜的对错。可问题来了，从六十四个数字中，随机抽两个，该如何定义顺序？抛硬币有正反，抽签有先后。既然你能逆转伏羲的先天八卦，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创造的后天八卦优于对方？两个数字该怎么排，才算真正合理？”

这番话不仅解释了《易经》每一个卦象都有对应的卦象，同样还解释了卦象没有绝对的结果，就算大吉也有避讳之处。

仇云原本在想周文王好聪明，居然知道逆向思维，还收集数据来证明占卜的准确度。可是当高人提出这么刁钻的问题，一下子让她懵了。

这就好比在抛硬币前，会提前说一下，字是正，花是反。而算命先生绝对不会跟你说，你该正着抽，还是倒着抽。至于抽签的方式对预测的结果有什么影响，他更不会说。可见算命先生在定义一件事的走向与结果。而国家都没有定义硬币该怎么抛，他凭什么定义？

仇云很想知道周文王是怎么解决这一难题，于是她睁开眼问道：“我是怎么做的？”

高人深吸了一口烟，“从上到下起卦，信老天。从下到上起卦，信自己。”

这回答惊世骇俗。毕竟信自己，还算什么卦？

见仇云满脸困惑，高人笑道：“你可以质疑我说的每一句话，但请先听我把故事讲完。”

稍稍停顿，他一边踱步，一边继续说道：“你用这种方式决定了起卦的顺序，但求证必须收集大量的数据进行对比。所以上到官场机遇，下到婚丧嫁娶，凡事你算过的都记录在日记里。你发现只要信自己，预测的结果总比信老天要好一些。用专家的话说，就是足够的自信会调动主观能动性，从而影响事情的结果。用人话讲就是不择手段，等你成为胜利者，说什么都是对的。最终，你选择信自己。商朝被灭，你无比自信，开始全盘否认前朝的管理制度，推行重农抑商，君权至上的国策。为了改变民众的传统观念，你大肆宣传大禹治水，后羿射日，精卫填海等一系列神话故事。打击神权的同时，你告诉世人，人定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