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茵豪兴大发,变身托尼老师现学现卖,在自己家院子里开了个煤球炉子加火钳子的理发店。
有些小孩钱不够,她说,给你们记账,限期一个礼拜还清。
小姑娘们排着队,轮流开始接受她的“火刑虐待”。
睡梦中,章玉华感觉自家门口闹哄哄的,好像有人在偷煤饼。
她一骨碌翻起来,这天杀的贼,自家已经够难的了,他们还要来这里捞一把,真是绳子从细处断,冰从薄处裂,贫穷专找苦命人哪!
待跑到院子里一看,六七个小娃娃,个个头上顶着羊毛卷,活像一窝子小绵羊,兴高采烈地互相谈笑。
自己家的大女儿正手里蘸着唾沫,来来回回地数着几张毛票子。
“哇——”
一个穿着还比较精致的小丫头突然张嘴大哭起来。
章玉华仔细看看,这孩子脑门上的刘海少了大半截,剩下的一点儿还卷曲着,如虫子一般爬在脑袋顶上。乍一看,就像是脑门上挂了一串念珠。
洛小雪着急地哄着哭泣的小女孩:“刘念慈,你别哭,姐姐会给你弄好的,你千万不要告诉你爸爸妈妈呀!”
一旁的洛小茵,理都不理那个小孩,只是眉花眼笑地数着钱。
哭鼻子的小姑娘啥都听不进去,哭得更凶了,一脸的鼻涕眼泪。
也是,要是洛小雪的头发被弄成这个丑样,她也会什么都不顾的嚎啕大哭。
这都怨姐姐,她已经说了,那火钳子因为连续给六个孩子烫了头发,烧得太热,应该等一会。
偏偏姐姐就不肯等,她急着弄完这些羊毛卷,拿钱去买吃的。
这下可好,把刘念慈的头发给烧焦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糊了的味道。
可怜的小姑娘,在洛小茵手下,乌黑的头发立刻变成了一味中药——血余炭。
章玉华看着这一团糟的景象,抓着使劲问洛小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洛小雪正跟她妈解释呢,刘念慈捂着眼睛就跑回家去了。
章玉华得知大女儿又闯了祸,气得仿佛自己的头发也烧焦了。这让街坊四邻怎么看他们老洛家,想挣钱都算计到邻居这里。
那个年代人们普遍是很淳朴的,尤其是邻居,几十户住在一片儿,低头不见抬头见,用着一个公共厕所,隔墙喊一声,旁边的邻居都能听见。
这如今让她脸往哪里搁!
章玉华进屋把丈夫叫醒,哭着对他说:“你看看你家丫头干的好事,我是没法再管了,你快拿条绳子勒死我吧!”
洛毅生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几步跨到洛小茵面前就要打她耳光。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十七岁的大姑娘了,这手,下不去啊!
洛毅生重重叹口气,把火钳子狠命扔到了地上。
洛小茵冷冷看着他们,还是不说话。干什么呀?她挣这点小钱就动这么大肝火,要是他们知道了她接下来的计划,那还不气得七窍生烟,就地抢救!
洛小茵家里正在这闹得不可开交,刚刚那个被烧焦头发的刘念慈又回来了,旁边还有个人拉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