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只看到刘管家扬起巴掌,狠狠的抽在了那个村妇的脸上,村妇脑袋一偏,当场便吐出一口血痰。
妇人被打的有些懵了,一时间难以回话。
“贱妇,居然敢当这县令大人的面前当众说谎,大明律令有规定,作为大明的百姓,有义务为国家服徭役,你们居然还想要钱,这不是恶意打秋风讹人吗?”
“我们刘老爷召集民夫,那是响应官府的号召,你居然敢违抗官府的命令,是不是想造反?”
“胡说,夫家已经服了徭役,你是刘家老爷,第二次却继续征徭役,但这次说有钱拿家夫为了补贴家用才去做活,结果不幸死了,难道你们没人管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你这个刁妇,居然敢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可能证明你的夫家不是去当了?刘匪被人杀死,而是做劳工累死的,可有文书证据,如果没有文书证据,你又有什么能证明?刘财主应该给你付钱。”
朱林在下面一阵阵冷笑,这偏架已经拉的很明显了,哪有不在大堂里就公开审问的,哪有一边审问不一边记录文书的,哪有审问只问苦主,不问被告的。
“青天大老爷呀!你说面对这种无理取闹,还可能是流匪妻妾的人该怎么处理?”
“本官有好生之德,按道理来说,你应该打三十廷杖,然后被流放千里,看到你一介女流也不容易,就罚你赔偿十两银子,当做损失费给刘财主。”
“杀千刀的,我男人不明不白的死了,叫他去做工的人不用付钱,还有我们家属倒贴钱的道理,我们只不过是本分的百姓,你们官僚地主勾结迫害,我们居然还要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我上京城告御状。”
“大胆,以为没有钱就不用赔偿了吗?用你家的土地来赔偿,画不画押由不得你,给我关到大牢里,先关上几个月,看看你还能不能像今天一样如此硬气。”
县太爷此话一出,底下的百姓一阵骚乱谩骂之声不绝于耳。县太爷看到如此场景,不由得大怒。
“谁再敢有异义?就当做同党一块处理了。你们谁不想要地,谁想流放,谁想家破人亡。尽管造次看本关会不会法办尔等。”
“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你们这是将我们往死路上逼呀,就不怕官逼民反吗?”
“哈哈哈…可笑,我们这是除奸剿贼,在这片土地上,我就是土皇帝,谁能管的了我?”
“大人慎言,我们这样武断会不会不好?如果有人将这件事情捅到长沙府,我们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张巡检有些紧张了,没有我们官府颁发的路引,只要出了这个县,他们就是刘明,抓住之后直接羁押,然后遣送回来,常山府的上官岂是,这些平头百姓可以预见的。”
就在县太爷一脸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间一道黑影从远处袭来,瞬间变大,居然是一个脚印,砰的一声踹在了他的脸上,随即县太爷惨叫一声,鼻血横流,门牙飞落,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显然是被人凌空一脚踹成了如此惨样。
“何方贼子居然敢袭击县太爷?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张巡检然后率领着兵丁和衙役,直接将飞上台的朱林团团围住。
“大胆,看看我手上的是什么?”
朱琳说完之后,直接从袖中掏出了一面金牌,金牌上刻着四个大字。
如朕亲临。
“这是太祖皇帝朱元璋赐给我的圣上金牌,见此令牌如朕亲临,谁敢造次。”
“告诉你们,我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朱元璋外甥李文忠的儿子李景隆,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太子伴读,受皇命微服私访居然见到如此欺压百姓的一幕。”
朱林此话一出全场霎时间陷入寂静,旁边的刘才主张巡检以及县太爷脸色变得惨白,虽然没有人见过这御赐金牌,但是这样的名义没有人敢乱用,除非是他的九族不想要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张巡检听令,即刻将刘财主全家羁押府内,将县太爷铐上枷锁,押回县衙,随后快马奔向长沙府府尹,拿着我的手令告诉他,这件事情我管了,让他不要插手,随即我会八百里里加急,将此事直禀圣上,上达天听,今日之事没有一个人能逃走。”
“放肆,你是哪里来的?贼人居然敢假传圣命,知不知道假传圣旨冒充皇亲国戚会被诛灭九族当场斩杀?”王县令一听,当即慌了。
“去李妈的。御前带刀侍卫在此,敢有冒犯小公爷的格杀勿论。”袁立知道现在的情形变得微妙起来,二人各执一词,都可以将对方押入大牢斩杀。
他反应很灵敏,一秒入戏,当即就陪着朱林将假扮李景隆的事情演了下去,防止朱林大戏垮台。
朱林给他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现在必须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御前侍卫的令牌,再加上皇上的御赐金牌,明显可以坐实,现在权力掌握在张巡检的手中。
他手中有兵。
如果张巡检帮助朱林,那朱林就会记得他的好,让他升官。如果张巡检真的信了,县太爷伤害了朱琳,朱琳自然有能力快速逃走,但是他的九族自然也就没了,敢对五皇子动手必死无疑。
“张巡检,飞黄腾达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你可要站好队。”
张巡检看到金牌的时候,心里已经相信了七八分,在看到御前侍卫的令牌显然已经全然相信了,他只要不是脑袋抽风,绝对会帮助朱林。
“谨遵上命。”
“来人将刘财主全家押入府邸,看管起来将县太爷捆起来,将这些群众疏散,留下几个人证,好生看管不得冒犯。”张巡检当即抓住机会站在了朱林这边。
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呀,他们都听到过湖广本月之内有皇亲国戚前来,虽然不知道在哪,但是眼前的场景更是可以猜测印证。
王县令此刻已经肝胆俱裂,他知道自己和自己家族已经彻底完了。
“各位百姓,你们的遭遇已经知晓,我马上会禀明圣上,给你们一个交代,过度摇曳的人,不用再服摇曳那些缺损的银钱,全给你们补上,至于谁策划了这场阴谋,让你们受罪,我会一个不留的将其抓出来。”
“多谢皇上…苍天有眼啊。”
看到百姓如此崇拜的模样,朱林不由得心里一阵暗爽,什么叫装逼,什么叫天降正义,什么叫达,则兼济天下,他现在彻底明白了。
当天夜里,朱林直接书信一封通过侍卫直接送往应天府,为了保险起见,他可不敢一级一级的向上提交,先是给长沙府,然后给湖广省,最后再交给中书省,那不光费时间,还有可能遇到官官相护,将这份文书压下来。
同时还上书了一份密折,提出了金匣密奏的建议,皇上派能工巧匠打造一只黄金的匣子。
锁子和金匣交给陈工,陈工上传密奏之后,再将锁子和金匣一同向上传递,再由皇帝亲自打开批阅,以防有人截流或者篡改奏章,这样可以保证消息的真实性与快速性。
咚咚咚…一阵敲门之声传来,朱林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韩曦。
“韩姑娘,夜深人静的,怎么想着一个人来到我这里坐坐?”
“我…想问一下,你真的是曹国公的世子李景隆吗?”
“如假包换。”
“你一个皇亲国戚,为什么想着会来到湖广?”
“无可奉告,不过姑娘可不要忘了自己的处境,本来想把你交给县太爷,没想到县县太爷猪狗不如,那么只有我亲自动手审你啦,赶快交代吧,把你的户籍以及文书都交出来,让我对比一下,然后我拿到扬州去看看你是否说假话。”
“如果你拿不出来,或者说文书丢了,就以留名论处打几十板子,直接流放,如果让我查出来你文书或者身份作假,那么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朱林冷冷的看着她。
朱林感到很奇怪,他命令暗中的属下拿着这女子的样貌去扬州,多方打听,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证明这女子当时没有说实话。
苏林从来不会怀疑自己手下人的办事能力,因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那么这女子没有户籍,没有过路的文书,就无法证明她从何处来到何处去,这样的三无人员就相当于黑户,但是他偏偏什么都没有查到。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那就相当于他一直处于官府的管控之外,就相当于在明面上,它不存在,不论是做了什么,这样几乎是透明的隐形人都不会被人察觉。
这样的人无非有三种,第一种是旧蒙古贵族或者反对势力,他们被明朝的军队打垮以后,就四散逃命。
还有一种就是天下之前不愿意投降,朱元璋的反抗势力被朱元璋灭掉,他们的后人或者是有牵连关系的人逃窜在外。
最后一种可能就是在人口户籍整理的时候,他们有意或无意的逃避了户籍制度,故意让自己没有合法身份。
要知道,这可是很危险的,因为没有身份证明,你就不会被认为是良民,你就不能领到田地,不能读书,不能做工等一系列的社会活动,几乎都无法参加。
如果是普通人,那是寸步难行,但是以她的派头看起来,家世殷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上等的苏绣,这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姑娘,说实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