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面坍塌的碎石身下用断裂的痛苦唤醒了西野枫的意识,他的面前站着两个维加,一个冷漠地看着他,无动于衷地站着;一个俯在他的面前,喜悦地轻唤着他。而他来回地转动了一下酸楚的脖颈问身边的维加:“我怎么又回来了?”“要回‘千峰雪’就不能让莫蒂默明了回程的途径,所以只有先回来了?”身边的维加轻柔地把他揽入怀中,试图扶他站起身来,迎面站着的那个维加瞬息变成了诺瓦,连忙走过来帮维加将他扶到沙发上坐起身来。
“看见这幅画了吗?当你和莫蒂默在海边话别之时,我就把回家的路隐在了她的身后,现在走吧。”话音刚落,西野枫感觉到了身体的轻盈。回首,那幅曾经悬挂墙面的侍女像此时正抱在诺瓦的胸前,维加牵着他向着白鹭飘逸、澄波静流的那破损的墙垣外的景致缓缓走去……
“莫蒂默一直在窥探我们‘幽影’族的秘密,不是惟有那些他厅堂上的人令他苦恼,他想要主宰这片无垠的大陆,我们也是他必须要铲除的一股势力,所以行事必须要事事防范,处处谨慎。”维加斜眼瞥见了西野枫那迷茫着的目光说道。
“即便他知道了通往‘千峰雪’的路途又能怎么样呢?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西野枫拨开脚下的荆棘,想要把金色的长袍扎在腰间,这样的衣服实在不便于行走。
“虽说他只是凡人,但他活的时日也太久了一些,我父亲一直都在担忧他的背后是否有一股更强大、更邪恶的势力在操控着他。”维加举止眺望着群燕在天空倾唱,杜鹃风中摇曳着自己的婀娜,远山天际间打开浑厚的胸膛。
“如果那样,他岂不是很可怜,为了攫取权利和生命的无限把自己给出卖了。”
“我们不是他,永远无法深入他的内心,自小他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农奴,受尽多少尘世炎凉,如果有那样的机会,我想他一定会紧紧抓住不放的。只是我父亲到如今都没有发现那样的端倪。”
“你的意思是他隐藏的很深?”
“不是他隐藏的深,而是他背后也许存在的那股势力把自己隐匿于无形了。”
“前面就是红尘的尽头了,再走下去,你可能看不见曾经你熟悉的一切事物了,但只要紧紧跟着我,你心中是不会生出无谓的杂念的。听好了,跟紧我啊。”说着西野枫刹时感觉脚下空空如也,既没有大地的承载感,也没植物的触感了,什么都没有了,就仿佛如同飘浮在水中一般,而“水”此时却也慢慢地溶解成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了,举目四望时间在无尽地四散、退却,眼前只有维加是真实可见,他靠他更近一些,祥和的心境便会渺渺而生,稍微远一些,凛冽的风便会无孔不入。
一道银河似的绵绵纵横的带子在飘摇中向他们靠近,维加伸出手去一指,那带子便缓缓四溢开来自己随身的光芒,光芒点缀这永夜一般的黑暗,又幻作了闪烁着的星空。西野枫伸出手摘下来一颗正在无尽玩味,突然那星空纷纷炸裂了开来,铺天盖地的金光四射成了新的痕迹。只见维加随手涂抹一下,一处烂漫的金波荡漾的海中便矗立起蟠龙一般的处处礁石,层层金浪退去,迷人的蓝色荧光变作空中的月亮。一个壮硕的身影撑一仙槎翱翔而来,维加将西野枫拽上仙槎,西野枫只顾注视着那个身影,他分明只是一个人形的轮廓,在这光芒丈的霓虹泛滥的黝黑中,极力也看不清他的五官,但那仙槎在他的手中却如鸟翼一般自在无边,忽而揽黑暗于彩虹色的波澜,忽而又纵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寂寥空洞之中……
“别看了,他只是一个影子,看久了,你的眩晕又会让你如坠迷雾。”维加转身笑着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