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萧洵安也不想过多限制黎川,便去书房忙去了。
司正府,元清一回府就见到了萧洵安心心念念的黎川,“师妹?”
黎川与他寒暄了三两句,便进入正题。
“师兄可知道霄霄锁?”
元清快咧到耳根的嘴角渐渐放下,“我就知道师妹不是因想我而来。”
“师兄见博识广,有问题自然是第一个就想到师兄。”黎川笑呵呵地将“想”字咬的格外突出。
元清深深叹了一口气,“好吧,霄霄锁是禹蚩的叫法,其实是一种叫山齿的草药。因为生长地势险峭,采摘风险极大,也被人们叫做‘吃人牙’。故而稀少,万分金贵。”
“还是师兄知道的多。”黎川顺势夸赞,“这药方里,还有些什么药啊?”
“还有这……”元清原本要说,忽然又停住,“这可是秘方,即使在碎月山,也是在藏经楼的地窖里,才能看到的。”
“哦!你不说碎月山,我都等忘了,给你带礼物了。”黎川招招手。
李宣和孙胜把怀里抱了许久的箱子打开,光亮瞬间照亮了元清清俊的脸。
满满一大箱,全都是大拇指大的珍珠。另一箱,则是等圆的六颗莹莹发光的明珠。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黎川笑着说。
她想了一夜不知送什么,寻常物件元清定然也看不上。
于是一大早将乾坤囊翻了个个儿抖了抖,可什么也没抖出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手伸进去,心中想着送礼。竟真有好几大串的东珠飞进手里,一个匣子勉强盖上。
她又觉得不够好,想起塞北王府里曾放着一个装着明珠贝壳。其实是春神节时她拿来蒙混的,只是她自己不记得了。觉得那东西在别处似是没有,认为应当是很稀奇的。于是又将手伸进匣子,果然,心想事成。
“嚯!”元清眨巴眨巴眼,“不愧是……云阳先生。”
礼物摆在面前,元清拿人手软,说道,“药方,我不可随意泄露,是因为那是不可解之毒,不希望有人剽窃借此害人。但是,我这几日已经查到一些眉目,可告知师妹。”
黎川早知道自己不会空手而归,听到元清一有眉目更是大喜。
“货源是黑市,那里的人说,买药材的钱是新钱。因为数额很大,全是新币,他们还质疑过钱币真伪。买家却说,‘就算是你的药是假的,我的钱也不可能是假的。’”
铸币职权是皇室独有,新币流出的途径主要是采买,发放俸禄。所以能有大量新币的,可能出自皇家,官宦家。
但这个信息并不算有用,既然是能在宫宴下毒,自然不可能是平头百姓。
元清接着说,“但圣上三年来都没有允许铸币,我偷偷去国库看过,新旧钱币混杂。”
“会不会是哪个大吏家中早年积攒?”黎川猜测道。
“这些年不太平,国库几度空虚,圣上却不仅不铸新币,反而想方设法搜刮有钱官吏。贪赃者叫苦不迭,清廉者更是清贫。”
这样说来,又推翻了黎川刚刚的猜测,“你的意思是,现在不可能有人有大批量的新币?”
“是,除非……有人私铸了。”
“可他信誓旦旦说自己的钱绝无可能掺假。”黎川很是疑惑,“难道是文帝自己秘密铸币了?”
元清很不赞同,说道,“绝无可能,当年太子掌管铸币一事,大肆放钱,导致物价飞升,一币不抵铜贵。圣上下令毁币,并立誓,十年不铸新币。”
“如今又是谁在管此事?”
“既然不铸币了,自然是没人管。据说矿洞都封了。”
“若是没有铜矿,便无铜制币。文帝当年毁币出来的铜都做了什么?”
“听说是大批量做了烛台,铜镜,香炉之类的,主要供宫中使用。也有一部分流进民间市集,价格都相当昂贵。”
“你可知道铸币之地在何处?”
元清听了大为震撼,“你可是要去看?”
“自然是要看看。”
“这是犯法的你可知道?”
“私闯国库,犯不犯法?”黎川笑问。
元清正襟危坐,“这可不同,我是完全有把握没人能发现我。”
“那师兄帮我保证,也没人能发现我不就是了?”黎川一笑,冬雪都能化开,更别提元清的心了。
元清拿她没办法,“你别看着我笑,这案子又不是你的事,干嘛冒死去查呢?”
“师兄不也冒死去查了吗?”
“我是顺道,好奇罢了。而且即使我私进国库被发现,我也有说辞开脱。”
“我很好奇,私闯国库这样大的罪,如何开脱?”
元清一脸轻易拿捏的表情,“我便说寻到邪祟,假意摆出阵法,造些假象声势,自然能够脱罪。”
“师兄好谋略!”黎川拍着巴掌叫好。
元清却忽然严肃起来,“可若真是有人在私自铸币,发现你在追查,定然会想方设法,杀人灭口!你初来此处,不懂人心凶险,还当在……在塞北,事事都由你。”
“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黎川洒脱道。
“死倒不可怕,就怕你死于非命,无法回归正途。”元清意味深长地对黎川说道。
可黎川哪懂其中含义,以为他是在质疑她偷偷摸摸的手段。“我自然不会只身犯险,查些线索,将命搭了去,岂不可惜。”
“唉,这话说的在理。但你自己也要说到做到,全须全尾的熬到最后。”
黎川皱眉笑笑,“瞧你说的。我还等着事罢成亲呢!”
元清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就这么想嫁给萧洵安?”
“自然。”说到萧洵安,黎川眼里就闪动着别样的光彩,“虽然我不记得从前之事,但我只身背出家族,跟着他到了漠北。我想,我那时就打好了主意,是要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