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当时觉得眼熟,若脸型圆一些,头发高束起,则很似萧滢滢,不,应当说活脱脱是萧滢滢二十年后的样子。
次日,萧洵安没有上朝,却成了紫章宫的主角。
“圣上!老臣要弹劾镇北王!”
“圣上!镇北王有不臣之心呐!”
“圣上!镇北王有妖术!”
“圣上!镇北王拥兵自重,昨夜险些逼宫啊圣上!”
文帝颓然坐在龙椅上,被他们吵得眉心直跳。
“圣上!镇北王未得召令带兵南下……”
文帝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他进京时你怎么没说?这都月余了,才想起来?与其在这里弹劾镇北王,不如动些脑子把先前宫宴下毒之人,昨夜行刺之人给朕找出来!”
说到气时,重重拍着龙椅的把手,“这可是朕的禁宫!他昨日能行刺女眷,明日是不是要将匕首架在朕脖子上了呀?不不不!他们已经敢,已经能给朕下毒了!一群废物!”说罢,拂袖而去。
皇后跪在殿内,哭哭啼啼,“臣妾原本只是想将黎娘子请来宫中学学礼仪……”
“行了!”文帝摆摆手,“你想做什么朕还不清楚?什么人你都想约束,那萧洵安是你能拿捏的住的?还让人做了枪使,若她在宫中真有意外,你今日就不是跪在这里哭!”
见皇后实在哭得厉害,他言语也缓了些,“你那两个宫人也找到了,尸身腐坏已久,昨日那两人怕是易容在你身边潜伏许久。如今多派一队护卫在你宫外,自己时时注意着些。朕寿诞之前,便不要随意走动了。”
这是要禁足的意思,皇后却也不敢反驳,叩拜谢恩之后,默默退了。
文帝倚在椅子里,按着跳痛的眉骨,问道,“良妃可还说了什么?”
“回圣上,良妃只叫护卫交代了凶手形貌特征,并未言及其他。”
“禹蚩急着要提和亲,又忽然没有动作,可是有什么变动?”
“回圣上,着人打听了,禹蚩使臣似乎并不急于提及此事。”
“私自铸币的孽畜找出来了吗?”
殿里跪着的老黄门不敢作声,那便是没找到。一问没有,二问不知,三问不得。
文帝不耐烦地摆手,力不从心道,“滚滚滚!”
老黄门正要退去,文帝忽想起什么,“等会儿!”
老黄门站住脚,躬身等候吩咐。
“准备些东西,送到涵王府,算是压惊。”
“是!”总算是有一件事他能办妥,老黄门脚步轻快地赶往库房,挑了些后宫喜爱的物件送往涵王府。
老黄门将东西送到涵王府时,黎川面色如纸,披头散衣地由萧洵安搀扶着出来迎接。
“娘子这是受惊了?”黄门面露担忧,“圣上记挂着,特命老奴送来赏赐,抚慰娘子。”
几箱东西抬进来,无非是些绫罗珠玉,无甚稀奇的。
黎川弱柳扶风地撑着萧洵安的胳膊,谢了恩。
老黄门见黎川那副模样,萧洵安的脸色也不比圣上好看,怕多待一会儿节外生枝,麻溜地回宫复命了。
回到房内,萧洵安用帕子沾了温水,细细拭掉黎川脸上嘴唇上的白粉。嘴里还不忘埋怨,“我就说不必去见那黄门,何须如此?”
黎川则有自己的考量,“圣上赏赐,若不亲自去接,又被人抓住把柄要弹劾你。我装得惨些,圣上也多几分歉意。”
她如此说,萧洵安便不说话了,继续帮她擦脸,露出白润的肌肤。
“听他们说郡主去了驿馆?”黎川问。
“嗯,孩子大了,做什么也不报备,自己便去了。”萧洵安没好气道,“你们两个,一个也不省心。”
他所说的那个不省心,正提着一盒点心送到了阿多尔的面前。
阿多尔梗着脖子,“郡主还是带回去吧!我这种坏人不配。”
“怎么气性这么大!”萧滢滢将盒子打开,各色各味的果子露出脑袋,“这不是来给你赔不是了。”
“可是你说的。”阿多尔坐下,似是勉为其难地拿了个果子,“我便给你个面子咯。”
萧滢滢脸上笑吟吟,“还有,多谢你。”
“什么?”阿多尔嘴里包着果子,不清不楚地问。
“没什么。”萧滢滢撑着脸蛋看阿多尔吃。
阿多尔被盯得有些发毛,拍拍手上的碎屑,用力咽掉口中的点心。“既然没什么,郡主姐姐就回吧!”
“嗯?”这是萧滢滢没有料到的,阿多尔可从来没有这样驱赶过她。即使是那时她打翻了他的饭桌,他也没有如此。
“还有什么事吗?”阿多尔歪着脑袋问。
“没……没有。”
正说着,阿多尔已经站起身来做送客之势。萧滢滢再不懂事也不能再留了。
她稀里糊涂地离开阿多尔所居驿馆。
“吱呀吱呀”木轮压过木头地板,轮椅从内室转出来。
“果然,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再软弱的人也会变得坚强。”阿克准轻轻转着拇指上的骨戒。
阿多尔眼神停留在那枚戒指上,“有了努什戒,就能够调遣我母亲一族的力量,这是我最大的诚意。”
“用一族之力,换一个敌国女子的安稳,你当真是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阿克准很满意手上的物件,但他依旧没有满足,“这小物件叔父暂且收下了,若真如你所说,再来感谢你。”
“叔父要验证也快,拿着它去城北阿勒铁铺,你会看到它的力量。”阿多尔将眼睛撇过去,不再看它。
阿克准搓搓眉,“既然你说了,叔父得空定去瞧瞧。”
“叔父慢走。”阿多尔退出一步,让出门来。
阿克准抬了一下下巴,侍者推动轮椅,缓缓离去。
阿多尔转进内室,从抽屉暗格里拿出一个信封,对身边的于四说,“想办法将这个送到涵王府,掩着些身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