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娘子领着三姐妹,特地选在尚书老母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儿的空档,上前寒暄。
“老太太!”
宋大娘子满脸堆笑,亲切呼唤,手里还抓着二姐宋香兰。
尚书老母站在石阶上,一件暗红色直领长袍,隐隐绰绰绣了好些金线花纹在上头,甚至腰上系带足有五块鸽子蛋大小的白玉镶金,在夜晚的烛火下,看着尤为亮闪的。
宋令仪不禁嗔目结舌
这系带审美如何先不提,肯定值老鼻子钱了!
尚书老母面庞拉得老长,眼神不屑,仿佛事事不满似的。她对宋大娘子无甚印象,还是身边奴仆提醒,才知阶下穿金戴银,就差把她比下去的妇人是何许人也。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宋家大娘子出行,还真是排场比面子大。
“今日贵府热闹非凡,我家闺女还没能亲口恭贺老太太大寿呢。”说着,宋大娘子的手顶了顶宋香兰的后腰。
宋香兰心中腹诽,僵笑道:“恭祝老太太福寿安康,寿比南山!”
尚书老母虽有不满宋大娘子喧宾夺主的打扮,但也不至于和小辈置气,轻轻应和一声
从一开始就被宋大娘子刻意冷落的宋令婉,兀自上前,行礼祝贺:“祝老太太如松柏之茂,岁岁常青;似南山之石,福寿双全。”
比起宋香兰略显敷衍,不冷不淡的态度,宋令婉要显得端庄得体许多,且她生了一副讨喜的长相,鼻子有肉,颧骨丰满,老一辈都爱这种一看就旺夫的。
宋家五姐妹,不过表面和谐,内里可没少争斗。
宋令婉自认宋香兰除了是大娘子亲生,其余没哪点比得上她,凭什么处处都要高她一头。
在尚书老母面前的表现,实属她刻意为之
“这小姑娘乖巧得很。”果真讨得老太夸赞。
府中忙碌,顾不上后面还有个宋令仪未行礼祝贺,尚书老母便在奴仆们的簇拥下回了堂室。
在心里排练几回词的宋令仪冷不丁被忽略,倒乐得自在。
回府时,母女四人挤同一辆马车,空间狭窄到手脚都施展不开。
超载的马车,一路上“吱吱呀呀”叫个没完,颇为尴尬。好在夜间只有行人三两,不至于惹人讨论这辆马车里,究竟是多‘重量级’的人物。
只有家里人的场合,宋大娘子也不用装贤了,讥诮地看着宋令婉道:“好的不学,净学你小娘,处处想出风头,别怪母亲说话不留情面,林家长子可是宰相根苗,岂会看得上一个庶女。”
听了这番酸溜溜的言论,宋令仪脖子不敢动,心中却大摇其头。今日到底谁想出风头大家有目共睹,且嫡女庶女又如何,还当宋家风光依旧,与三品大臣门当户对呢!
被责备的宋令婉垂头一言不发,倒是宋香兰努嘴阴阳怪气:“宰相根苗,也得有本事先入仕为官才行。”
这话说得,宋大娘子只觉莫名其妙,恨铁不成钢般拧了拧宋香兰的耳朵:“你知道个P!胡说八道些什么!人家林尚书可是吏部大员,主管文官任免的,门生无数,在朝人脉广得很,给林公子找个官儿做岂是难事?!以为谁都跟你们老爹一样,临到老了还一事无成嘛!”
宋香兰捂着红透的耳朵,撅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