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宣政殿外的宫道上,乘坐轿撵的齐阳公主与虞攸之狭路相逢
双方距离不过百米,中间便是宣政殿的外门。
银砂随行在轿撵右侧,沉静道:“殿下,孟尚仪差人传信,虞攸之把宋姑娘分配入尚仪局,您是否要干预?”
齐阳公主眸光微冷,启声道:“她若只会吟诗弄词,在宫里是走不长久的,现在还不到真正用她的时候,让她多磋磨磋磨也无妨。”
银砂应了声“是”
谈话间,已到了宣政殿的外门
轿撵落地
虞攸之扬唇,敷衍行礼:“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齐阳公主眼尾微弯,端庄优雅,“虞少卿,别来无恙否?”
“一切尚安。”
等太监通禀后,二人并肩踏入宣政殿请安
丹墀台阶上,女帝正埋头批阅奏折,随意抬手给他俩赐座,“今日怎么一起来了?”
二人落座
齐阳公主先道:“回母皇,自儿臣在宫外开府后,时常想念母皇,今日特地入宫给您请安。”
“你有心了”
不等她们母女叙话,虞攸之拱手作揖,正色道:“启禀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女帝手里扬扬洒洒的朱砂笔顿了顿,眉目肃穆,“说来听听。”
“近日坊间流传出一些讽刺长安风气的诗句,微臣大为震惊,此事本不该由微臣过问,可微臣认为诗句中不仅讽刺了长安风气,还讽刺了陛下。”
“大胆!事关重大,虞少卿可不要信口雌黄!”齐阳公主“蹭”得起身,洪声呵斥。
虞攸之又要做什么?!
讽刺长安风气事小,讽刺当今天子事大,既是坊间流言,母皇若追究到底的话,不知会牵连多少人。
百姓不安,则朝堂不安
女帝仰身靠着龙椅,神色自若,“虞少卿,继续说。”
“这些诗大都在讽刺长安的奢靡之风,但其中‘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之句,把陛下与历代帝王相比,不仅批判陛下治国安民的方式,还唱衰大梁国力,实在可恶!”
“母皇,依儿臣之见,这都不过是酸儒们茶余饭后的牢骚,大可不必当真。”齐阳公主道。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现在这些诗是只流于文人之间,可长此以往,早晚流于长安大街小巷,于陛下名声有损!”虞攸之随即反驳。
前面说过,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有三怕,一畏皇天;二惧群臣;三为后事。
后事,不止是指江山社稷,也指帝王的身后名。
女帝作为古往今来第一个登上皇位的女性,对世人的评价与青史的留名,自然看得更重些。
齐阳公主强行按捺心里惊涛骇浪,沉声道:“母皇,既然这诗还未流传开,下令禁止便可。”
龙案后的天子仍旧不发一言
偌大的宣政殿,一时间安静无声,气压极低
随侍在天子身边的掌印大太监李怀忠早已汗流浃背。
宣政殿内的三人都很明白这份平静的背后,潜藏着无限危机。
“虞少卿,你以为该如何啊?”
齐阳公主心尖微颤,不祥的预感裹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