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望着三个人的背影,心中既赞叹又失落,撇嘴自语:“您三位武功倒是高明,却分明是瞧不起我老人家,嫌我碍事!”不过周天一的计划,倒确令徐良有些心潮澎湃,又叹道:“师父曾言,与高人相遇,不可交臂失之。周大帅、钟寨主和德施头领,我与这三位相处短暂,却果然令我受益匪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旦与英雄相处,便自受浩然之气熏陶。
徐良本乃少年,自幼受白玉堂影响,是非之观极正;又拜梅良祖和谷云飞为师,二人时刻教诲徐良,恩义之心刻骨入髓;只是他天性狡黠,钻山鼠徐庆又不懂教诲,稍不如意,便对徐良加以打骂,徐良便又经常将心中对父亲的愤懑之意,加诸遇到的小奸小恶之人身上,时常恶作剧。母亲慈爱仁厚,见自己儿子生的怪异丑陋,更加心疼呵护,虽有些惯纵,徐良倒也晓得收敛,不敢做出令三侠五义的名头有损之事。
大半年前,徐庆亲自护送白玉堂的棺椁至浙江金华府,之后心情烦闷,便回到山西家中。
徐良看着父亲为白五叔置的牌位,哇哇大哭。
徐庆以酒浇愁,正自愁闷,见徐良又哭个不止,令人心烦,以为他又施些小伎俩,想哭闹换取其母的娇惯,于是不分青红皂白,于酒醉之际拎着鞭子就奔徐良。
徐良涕泪四流之际,徐庆的皮鞭子雨点般便打在徐良背上,激切之下,竟背过气去。
徐庆知道自己这儿子甚是狡猾,继续打道:“又在装神弄鬼!”
徐夫人听报,急忙过来护住徐良,抱在怀里,心疼儿子,争辩道:“五弟甚是疼爱小良子,小良子虽然调皮淘气,也是我生的有情有义的儿子!他见了五弟牌位,才哭成这样!”徐庆收手不及,鞭子打在夫人背上。徐夫人本就娇弱,丈夫虽然粗鲁,却是条好汉,从不会对自己动手,此刻没想到丈夫的鞭子竟第一次打在自己背上,哇一声也是大哭。
徐良只是背过气去,不多时便醒转过来,见母亲抱在自己无助的哭泣,便挣脱开怀抱,骂道:“徐老三!你真有能耐!我平常惹事,你打我便是,怎地还向我母亲动手!”
徐庆见自己冤枉了儿子,又打到了妻子,酩酊大醉之际,心下却还知道是自己错了,便拿起鞭子奋力抽打自己。
家丁们也不敢过来制止,怕徐庆打到自己身上来。有两个使女倒是大胆的过来,将夫人和徐良扶走。一大家人,闹得毫无欢笑。整个徐府都笼着一股郁闷气氛。
次日,徐庆酒醒,又亲自去向夫人道歉,好言劝慰,可是却不见了徐良,却又急道:“小子又跑哪儿去啦?昨天竟敢骂老子!”
徐夫人缓缓道:“我把送他师父那里去了!免得在家被你打死!你就这一个儿子,丑是丑了点,那也是亲生的!”
徐庆无法,只得道:“过几日我再派两人,到二老庄去送些衣物和钱粮。我常在开封府当差,梅谷两位贤弟数年来,教习徐良,极为用心。就算我现在有心想去二老庄,父子刚生完气,我便追过去,那显得我这当爹的太没架子!”
徐夫人嘲笑道:“偌大一个徐三爷,还知道自己是当爹的不好意思当梅谷二兄弟的面儿,承认自己错了!”
徐庆又说了些软话,才算消了夫人的气儿。
不过他夫妻二人不曾想,这徐良此一去,竟是十余年间再没回到山西祁县徐家庄!
徐良幼时最羡慕的便是白玉堂的英俊潇洒威名赫赫行事果断,而这半年来,他见识了夏侯仁的沉稳宽和、李和的潇洒跳脱、周天一的浑厚刚毅、钟麟的隐忍果决,以及德施头领的直爽豪放,自己无形中早已受了不少熏陶。
他随着梅谷二位师父半年来走访各处高人,一路更看到了不少的阴狠恶毒之人,丧尽天良之事,更为五叔所折服,有时自叹道:“在江湖之险恶之中,五叔能为世所公认之侠义大名,且为朝廷和江湖都极为称颂,真真有几人能做到?”
时至夤夜,山林中偶尔有几声狼叫,徐良方从刚才周天一今晚所图谋划的感慨之中跳脱出来,却发现脚下有一个皮囊,捡拾起来,笑道:“这德施头领,还留了一瓶杞酱给我。我这会儿伤口正痛!想来定是药力已过。哎,只不知他们三人今晚如何一场恶战!”
拔了塞子,饮了两口杞酱,自己只得下山,却心中连连叫苦:“方才德施头领沿着记号飞奔,我怎地没记住武元功所作记号之位置!徐良啊,白眼眉,你真是蚂蚁扛大旗,人小放大屁!妄自想着江湖显名,连几处标记都记不得!废物!”懊恼之际,只得趁着几点星光,依稀辨别来时之路,下得山头而去。
到了半山腰之际,已然树木繁杂,草长没膝,依稀下面便有一条路,这时却有马车声响。
徐良急忙俯身藏于荒草之间,只见两辆马车驶来。走在前面的是两名劲装汉子,便走便聊。
其中一个道:“田兄,你说训机大师抓这么多女子过来,那些孕妇,倒可以取紫河车之用,那些少女怎么处置?”
姓田的道:“洪老弟,这你还不懂么?少女嘛,自然也可以使其成为孕妇的,只是需要卖点力气。嘻嘻嘻嘻!”说完淫笑说声。
姓洪的陪着淫笑道:“昨天抓到的那个尼姑徒弟,极为俊俏,当时我便想动上一动,卖点力气!只是训机大师言说要用她威胁什么八宝云霄观普渡!难得她是普渡的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