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仁奉上书信一封,交付了了方丈,言道:“家师亲笔所书,命弟子务必交于方丈大师。”了了接过阅毕,沉吟片刻,便将书信收起,不再谈论书信之内容,转而向喃喃寒暄。
喃喃罗汉谈及当年旧事道:“空空师兄当初与我有约,愿以师礼待家师。我也禀明过家师明灯上人,家师也甚为怜惜空空罗汉,也同意了此事。当年空空大师以佛门弟子入于家师佛门之下。家师也只是函寄海外佛法要义和解疑答惑。空空师兄也只是书信往来海外风华岛,只询问佛法。两者从未谈及武功。空空大师栖身提泸寺之后,依然彻悟,再无心结,想必也经常与了了大师经常谈论佛学之事吧?”
了了大师点头道:“不错!这些年来,我与空空师兄也经常书信往来。师兄他虽然也言及他过去十余年于武功方面有机缘巧合之奇遇。但是他从来也不与我谈论武功,也只是交流佛法。他言说,曾派弟子前往身毒国求取过一部分经书,还誊录不少,并派人送到少林寺来。”
喃喃罗汉续道:“如今空空师兄已然圆寂,留遗愿说要提泸寺回归少林。我本十分赞同此举。因为空空罗汉定是想让诸弟子浸润少林佛学,他定是觉得还是少林寺数百年积淀之深厚,恐怕误了弟子们的修习。”
了了大师听得喃喃和尚有弦外之音,叹道:“可惜我了了才疏学浅,只能勉力维持少林寺罢了。”心中却转念:“这喃喃大和尚到底是何意思呢?”
喃喃罗汉华锋一转:“方丈大师,提泸寺众弟子乃是空空罗汉之亲传。空空既然遗命回归少林,一切顺理成章。世人皆莫可阻挡。我虽然极为赞举此事,但是我也有难以开口的苦衷啊。”
了了大师急忙接续道:“提泸寺本乃尊师明灯大师所创基业,我少林岂能随便便据而有之呢。”
喃喃罗汉面露苦笑:“家师于五年前圆寂归西,命我接替风华岛岛主之位。我本是家师的幼徒,我还有七名师兄。我接替家事管事风华岛,也是力不能逮啊。”
了了方丈忙惊讶道:“明灯大师圆寂了!?阿弥陀佛!世间又少一佛陀,佛门又少一明灯!”心中却嘀咕:“喃喃这是要绕什么弯子?打什么机锋?”
喃喃续道:“我师门只有三师兄和我是出家之人。三师兄性情恬淡,最喜佛理。其他几位师兄又不愿出家。不过几位师兄也是极力赞成师父之命,皆都是悉力协助我维持风华岛之事。只是几位师兄都各有徒子徒孙,一个小小的风华岛倒也住着紧凑了。于是几位师兄带着弟子们这些年来就去新开辟了几处荒岛。四师兄带着众弟子居住与铜鲸岛,五师兄和六师兄带着弟子们居住与银锚岛。我大师兄却早已在家师之前早已亡故了。我素来喜欢四处游历,我虽忝为岛主之位,师门诸多事务却全都交给二师兄打理。”
说到此,喃喃看着自己的徒弟王元缓缓道:“再加上我这小徒顽劣异常,甚难管教。我便与这劣徒儿长居在金鳌岛上。怕的也是他惹是生非。”
夏侯仁仔细打量着王元,心下惊叹:“几非人乎?”
喃喃品了口茶,端杯不放:“几位师兄们想着师门远居海外,终归个个本乃是中原出身,便想借着开春三月初三龙虎风云会之机,来观摩一下中原武林的盛况。我三师兄也想追随家师明灯大师之遗迹,同时又多年与空空师兄神交,同时也想到提泸寺与空空大师盘桓一叙。噫嘘!不曾想我三师兄寂寂上人此愿不得偿啊!”
了了大师无比惋惜道:“寂寂上人与我有同感!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一直想前往提泸寺,再与空空师兄一叙,十余年来事务缠身,不得成行!”说话之时,了了大师心中暗忖:“这喃喃罗汉到底是何意思呢?一边赞成空空师兄的遗愿,一边又在讲述他风华岛琐碎事务。看来他未必同意提泸寺纳入少林么?”
了了大师转而问道:“寂寂大师如今也到了中原么?”
喃喃搁下茶杯道:“不错!我三师兄寂寂上人应该在旬日前已到金鼎提泸寺!”
了了大师心中暗惊:“这寂寂和尚十余年前来过一趟中原,游历了二十余处大寺。喃喃说他最喜佛理,其实寂寂和尚却是个执拗的僧人。每到一寺,便必与寺中高僧辩经。与人辩经,便必要穷根问底。不辩出个输赢来,数日数夜也是不眠不休。寻常僧人定是承受不了,皆道这寂寂和尚禅坐功夫甚为高深。其实这寂寂和尚功力深厚,只是他止于辩经,不与人动手。难不成这寂寂和尚看上了提泸寺,如今借着空空罗汉圆寂之机,想要独占提泸寺不成?”
喃喃微微笑,望着半空缓缓的道:“寂寂师兄二个月前与我分别,独自前往提泸寺去拜见空空去了。真是世事一场空啊。”转而续道:“我几位师兄如今门人弟子倒也不少。自从家师去世之后,我二师兄为名正言顺的收徒授徒,传下家师明灯大师之经义与武功,与师门众人商议,便于我金鳌岛开基立派,派名曰‘海外派’。我平常不喜这些俗务,众师门弟子偏强推我做这海外派的一派之主。处理起俗务事来,倒有些让我架在火上了!”
了了心中此刻已然明了:“喃喃绕了半天,原来是海外派开基,想要收了提泸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