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这些年哪受过这气，只把药放下，其他吃食全部拿回来了，送到了临津县城善养院。回来后对崔衍说，以后你愿意自己去挨骂，就自己去，我没有被骂的嗜好。

半夏不去，崔衍只好自己去。

“我同你去吧，看看崔老爷又折腾啥？”吉祥无奈地说。

崔衍也很矛盾，他爹不慈，做子女的不能不孝。况且他爹已经瘫在炕上了，崔行又流放北地，他不管，难道让他爹自生自灭？可这么折腾谁受得了。

有些老人就是不惜福，得寸进尺，无理取闹。有些就是故意的，他自己不好，别人也别想好过。崔仁义就是这种心理，嘴不能言的时候，还好点，说不清楚话，别人也听不明白，老李夫妻两个只伺候他吃好穿暖干干净净的就行。他儿子费钱费力，给他诊治的会说话了，先骂上他儿子了。儿子来就骂儿子，不来就骂下人。

整天没有消停时候，邻居大婶被吵得实在受不了，气得跑到崔仁义家骂道，“真是个混账，不惜福，你看咱们村谁和你一样这么有福气，咱们村最富的还下地干活呢。崔衍一个出族的儿子，还是你不待见的，揪住人家不放，多亏他媳妇家人厚道，要不你死了也没人埋你。你这混账东西就欠你大儿子那样的治你。你再每天这么叫唤，扰得四邻八舍不安静，我把你嘴缝上。”

没等崔仁义你～你～说完，邻居大婶就噔噔地快步走了，气得崔仁义又嘴歪眼斜的了。

老李夫妻赶紧给崔衍捎信，让他回来一趟，看看怎么办。

捎信得没说清楚，是崔衍他爹又不能说话了，崔衍还是准备的启叔给开的巩固病情的药。吉祥和崔衍到家看到他爹这样，只好去吴县县城请了大夫给他们爹诊治。

还是上次看病的那个大夫，号了号脉，又扒拉眼皮看了看，看了歪得更厉害的嘴，叹了一声，“上次来不是好转了吗？神医开的药方不是一直吃着吗？怎么还这样。这病犯一次比一次厉害，以后恐怕说话都难了。”

老李夫妻在一旁说：“老爷自从能说话之后，见人天天骂人，没人了就对着墙骂，少爷送来那么贵的药说砸就砸。说少爷有钱，好几辈子花不完，砸了还给送。”

崔衍对他爹的行为已经麻木，面无表情地听着，脸上无一丝波动。

老大夫痛心疾首：“造孽啊，一副药五两银子，那里面有百年的人参啊，说糟蹋就糟蹋了。你不但嘴歪眼斜，心眼也坏了，你们也不用给他治了，他这脾气不改永远治不好，你们不给他治，他虽不能说话，可还能多活几年。要是再吃这么贵重药，随时就会去了。”

启叔当初也说，中风后最忌脾气暴躁，心情大起大落，心平气和地养病，注意休息和饮食，不能大鱼大肉太油腻的东西。可崔仁义每顿必须有肉，还是肥肉，他白天睡觉，晚上折腾人，夫妻两个轮班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