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没待多久,便被贾东旭本家的一个长辈寻了过来,那人60来岁的模样,叼着烟,穿件灰襟对扣粗布棉袄,头上罩件狗皮帽。
是贾东旭三叔贾方来,在城郊公社的粮食加工坊上班,负责稻谷脱壳,小麦碾粉这类油差,偶尔还管豆油压榨之类的活,是跟贾东旭来往最为密切的一个本家。
今年开春,贾方来为了给三儿子娶妻,断了给贾东旭的接济,来往便疏离起来。
没想到再见之时,已是天人永别。
“他一大爷,东旭是个苦命孩子,没过几天好日子,我合计打个厚棺材省得地下着凉。”
贾方来闷声抽着旱烟,面色悲苦,为贾家的孤儿老弱发愁,不管怎么说,棒梗、槐花、小当终归是贾家的血脉,他作为本家长辈,还是要尽最大能力帮忙操持着。
易中海也是人精,哪里不知道贾方来的意图,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找工厂多要些补偿,棺材打厚点,补偿给多点,不管怎么说也是工伤。
“嗯,是得打厚点,东旭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他视若己出,眼瞅着结婚了,生子了,一天天好起来了,突然间碰上这事,让我这心里呀像刀划的一样。”
易中海说到动容处,居然有些哽咽。
眼角泪花闪烁,至于是不是真为徒弟贾东旭感到悲伤,那李登云便不得而知了。
“他一大爷,东旭能有你这样的师傅,是东旭的幸运呀。”
贾方来也没想到易中海一个外人这么情真意切,一时间竟也有些感动,顺势又提出另一个要求。
“东旭走了,棒梗还小,淮茹又是农村户口,粮本上没名字领不了口粮,你看能不能让淮茹进厂当钳工……”
这话很直白露骨了,想要非农指标。
秦淮茹一旦摆脱农民身份成了工人,不仅棒梗、槐花、小当是城市户口能吃统计粮了,还能领薪酬,攒点钱享受钢厂的福利待遇。
“这没问题!贾东旭是轧钢厂受伤的,轧钢厂有义务抚养孩子赡养老人,我明天就跟行政处说,让秦淮茹像贾东旭一样跟在我车间里当钳工,保准受不了委屈!”
易中海心里乐开了花,哪有不应下来的理由,连象征性的推脱都没有,一拍胸膛大包大揽下来。
“他一大爷,东旭有你这样的好师傅,我就放心了呀。”
贾方来心满意足,背着手抽烟离开,他还要回去给贾东旭换洗衣服,擦拭身体,留下最后的体面。
这活至亲人干不得,滴下眼泪便坏规矩了,年轻人又不懂。
易中海也没有耽搁,他作为全院一大爷,贾东旭一了百了之后,他得负责通知街道办开证明帮忙销户籍。
又跟李登云交代了下钢厂保卫处的相关事宜后,便去找街道办了。
李登云见事态按照原剧情发展,秦淮茹进钢厂当了钳工一时间有些唏嘘。
得,贾东旭这走的干脆,厚棺材一躺无事一身轻,留给全院的却是一地鸡毛,遍是狼藉。
撇撇嘴,李登云坐在门前看起了闲书,这个年代最流行的小说,野火春风斗古城,白石先生的画作他暂时不打算装裱出来,而是小心的包裹起来放进储物空间里,省得长出湿斑虫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