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母亲怀孕,胎像有些不稳。
父亲送她去县城看大夫,结果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前身也因此悲伤过度,一命呜呼。
本来父子二人相依为命,日子还能过,却不料那日父亲从县城回来之后,便性情大变,不再养蚕,而是将整日酗酒赌博,沦为泼皮无赖一般的街溜子。
周青劝他,却被一顿暴打,在床上躺了两天。
他凭借灵魂中的玉笏板养蚕采桑,觉醒了养蚕人】的职业,手变得越发灵活,缫丝也日渐纯熟,但日子却越来越难过。
原本他还想赌一把,趁着死鬼老爹周先出去赌博,把家里的蚕和两间土坯房卖了,去武馆交学费练武。
凭借玉笏能觉醒职业的能力,外加还能显示进度条,总归是能有条活路的。
可惜,他去了武馆,那武师稍微给他摸了一下骨,便让他回家去。
细问缘由,竟是他原本身体素质和资质还行,但是他被父亲周先打伤,又没钱医治,以至于内脏受损,气血亏虚。
如今伤势基本恢复,但是元气受损,练武只会催动旧伤复发,造成五劳七伤,不仅没有进步的可能,反而有性命之忧。
周青连问几家武馆,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绝望之下,周青只想逃离这里。
然而,他准备卖蚕、卖房的事情被周先知道,又挨了一顿打。
那次周青拿出菜刀拼命,周先才没敢对他动手。
周青甚至想过铤而走险,一刀结果了周先。
只不过,周先烂赌加酗酒,身体素质却是极佳,力气比一般种田的庄稼人还大得多。
除非偷袭,不然周青肯定打不过。
何况杀了人他也逃不了多远,所以这才忍耐下来。
他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养蚕上面,只要不断提升养蚕采桑的熟练度,一定会迎来转机。
‘烂赌鬼!烂酒鬼!你怎么不去死啊!’
周青饿得头昏眼花,心中咒骂。
此时,一只黑黢黢,粗糙如树皮的手伸到了周青的面前,手中躺着一个窝窝头。
‘幻觉?’周青以为自己饿得出现了幻觉,但是他连看了窝窝头几秒钟,却依旧没有消失。
周青抬起头。
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妇对他说道:
“老婆子孤家寡人,年纪大了,胃口差得很,给你吃吧。”
“谢...谢谢!”周青愣了一下,抓过硬得跟石头一样的窝窝头。
他小心地掰下一小块来,塞进了嘴里。
干硬发苦的窝头吃起来竟然如此地香甜,胜过前世的一切美味。
周青用力地咀嚼着,不舍得直接吞下。
他直接跪倒在溪边,就着溪水将窝窝头吃下肚子。
就连掉在石头缝里的一点碎屑,他都捻起来塞进嘴里。
‘活过来了!’
虽然还是很饿,但是肚子里的感觉不一样了。
“以后你要是饿了,就这个时候来找我。只要我有活做的话,就给你一个窝窝头。”阿婆冲着周青道。
“阿婆,谢谢你!等我卖了蚕丝,我......”
周青满脸感激,阿婆却冲着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求回报。
原本周青想说的是‘一饭之恩,日后必定千金相酬。’
可是,一想到现在这烂包的光景......
他顶多有能力还阿婆几顿饱饭,前提是蚕足够给力。
“回去吧,蚕可饿不得。”阿婆指着周青身后的箩筐。
周青没有再说什么,冲着阿婆鞠了一躬,背起箩筐,往家的方向走去。
......
“卖包子喽!三文钱两个的大肉包子!”
“蛇羹!刚刚烹制的菜花蛇羹,鲜美无比,趁热尝尝嘞!”
周青进了镇子,市集到处都是沿街叫卖的商贩。
大清早卖早点的最多。
鼻尖萦绕着的香气让周青刚刚有点货的肚子又饿了。
只是市集这条路,是回到他家所在的新安巷最近的路。
‘都是臭的!都是臭的!’
周青心中默念。
好不容易走到街尾,一个满脸麻子的少年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
“阿青,阿青!不好了!你爹死的了!”
“你说什么?!”看着跑到近前处的王麻子,周青瞪大了眼睛。
“你爹死球得了,他喝醉酒栽到塘里淹死喽!”王麻子忙道。
“俊叔,我把箩筐在你这里放一下可以吗?”
周青抑制住心中的情绪,来到一旁的豆花摊子旁。
豆花摊的摊主是个中年男人,附近的人都叫他老李。他经常跟人吹嘘,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说亲的人多得快把他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行!你快回家看看去吧!”老李就喜欢年轻的后生喊他俊叔,他接过周青背后的箩筐,放到靠墙的位置。
“麻子,快走!”
周青迫不及待地往家的方向赶。
突闻噩......喜讯,他得亲眼去看看。
“阿青,等等我!”
王麻子快步追了上去,却怎么也追不上周青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