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大殿,寒夜晓持卷为众弟子讲解无垢心法。太臧真君依梵天的圣旸心经简化而来,更适宜有些灵脉的道家修炼。
后排有个木灵道士,眉目清朗,稚嫩又秀妍的少年脸庞,眸子却不再湛亮,一派空空如也。普通弟子瞅不出端的,他寒夜晓还能看不出来是个人偶替身,也不知长青又疯去哪里。
要真杀人纵火,凭那微末术法吃亏出乖是少不了的。课间时,寒夜晓召来长明,小声交代木灵宗的六岁道童去寻他师兄。
长明得了饬令,小短腿一溜开跑,径往师兄的清修石洞寻来。
于是长明眼前便呈现了一幅少儿不宜的活色生香画面。他那长字辈的师兄,端坐于一个男子身上,手擎掌来长的寒刃逼迫男子就范,横出旁逸的树枝刚好遮挡了男子的脸,男子的手脚还被藤蔓五花大绑。
不知是谁家倒霉蛋,遇着他那没羞没臊的师兄。实乃师祖口中的孽缘啊。
长明捂着脸一溜儿烟又跑了,惧怕见着什么不该见的,可是要把眼珠子抠出来用无根水洗濯。
长青全副心神都凝在手中的破渊极刃上,软丝银手套已被寒气侵蚀,变得僵硬冰寒,再不停手怕就取不下来了。可执刃的人没有半分放弃的念头。
寒冽刃气寸寸划过玄铁头盔,若把持不稳,伤了道友头颅也未可知。几番尝试不得要领,长青简直越挫越勇,誓要将师门冲坚毁锐的抓妖信念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别怕,我定能弄开这铁头盔的!” 长青面庞狰狞,龇牙咧嘴,连眉目都较上了劲,为了打开这铁头盔,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和灵息。
“已戴了这么些年,不启也无妨。”
被压在身下的道友反倒意兴缺缺,逆来顺受的嘶哑嗓子有苦咽不下的累累伤痕和无甚所谓。
玄铁头盔是为他贴面定制,灼皮炙面紧覆脸上。此生他也无法忘记戴上面盔痛彻骨骸的一瞬,尽管多年过去也如地狱梦魇一般攫着心口,每每夜半惊醒。
他很久之前就发现若要熔掉,他自己也必先熔成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