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庭院深秀,画梁雕甍,接引管事是个低眉顺眼的明事人,不像吆五喝六的金吾卫。
管事躬身引路,带着长青穿过扶疏花木,到了一个临湖花厅,便让他厅内少候。
饮了三盏碧螺春,用了两碟酥油点心后,尚书大人总算姗姗步来。鹤发苍颜的老翁,眼神矍铄,不时流露出心机百转的精光。
“道长远到,敝官有失远迎,还望谅宥。”
原来这尚书老头家中有个做皇后的女儿,他这国舅兼尚书历来不容异己,把持朝政,怪不得官威煊赫。
“不知大人叫小道来有何事?”长青也学着揖让,甫一脱口就开门见山。
“实是有些古怪,且听老翁道来……”
尚书原与汴州太守私交甚笃,长青其人也是太守密信荐给尚书。只因尚书之女贵为皇后,却不得圣心。皇帝的眷顾都在一个妃子身上。一番你来我往的宫斗下来,谁也没有得便宜,倒是连累不少宫娥贵人作了炮灰。
果然是神仙打架带累凡人,后妃扯头花,宫人惨遭殃。
那一日宫宴,一后一妃半途相遇,谁知宠妃无故绊了一跤,千娇百媚地摔在石子路上,还擦破手腕。
皇后心中甚畅意,连忙扶起宠妃,假模假样关怀:“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设若圣上见了该心疼了。”
借着昏昧冥蒙的暮色,宫灯照着的擦破伤痕一片血色凄然。宠妃拢过百蝶穿花的袖袂,眼底难掩怒意,嘴上仍然恭顺有礼:“多谢皇后,是妹妹行止不够端谨。”
到了筵席,皇后冷坐一旁,恨恨看着宠妃与皇帝推杯换盏,心中不禁冷嗤。凤目余光随意带过那贱人擦伤的手腕,不由错愕半晌。只见妖媚风骚的贱人皓腕白洁如初,半分伤痕都不见。
至此,皇后开始疑心这极态尽妍的女人,怕不是个妖物?
“尚书大人的意思是宫中有妖物?”
听了冗长无趣的多长一个故事,长青总算抓住了重点。抓妖物的活儿甚是劳民伤财,要是解字扶乩还省点心。
“敝官是有这个担忧!”尚书老头捻着白髯,一副忧国忧民的愁容。长青看他实是忧愁那皇后女儿斗不过妖怪。所以寻访仙道,要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