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顾夫人朝她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任娇蕊都快把后槽牙咬碎了。
恨恨瞪了沈璃一眼,沈璃回以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顾夫人闻言,先是愣了片刻。
顾家与沈家的这门亲,本就是沈家二房促成的,待两家大事办完后,顾家自会备着厚礼登门致谢。
所以今日,顾夫人并未将沈家二房的幺女沈芷娟算在其中,手中这第三条东珠项链,的的确确是为杨氏的外甥女任娇蕊准备的。
但是沈璃都如此说了,她此时若否认,反倒显得失了礼节。
顾夫人索性将项链塞到沈璃手中,笑着说道,“好,那就麻烦璃儿了。”
沈璃接过项链,“夫人哪里话,不过是举手之劳。”
顾夫人素来娇惯家中两个女儿,纵得她们是飞扬跋扈,无法无天。
再瞧着眼前乖巧懂事,大方得体的沈璃,是越瞧越喜欢,脸上笑意更浓。
“上次来见你伤着手,听闻是被烫伤了,这次我来,特意带了上好的药膏来,你每日早晚涂抹于手背上,不出三日,保管你的小手恢复白嫩,一点疤都不会留。”
顾夫人招招手,顾南逍憨笑着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药罐,带着与体型不甚相符的羞涩赧然,怯生生递到沈璃面前。
沈璃顺手接下,“多谢夫人,劳夫人费心了。”
无论是顾夫人,还是顾南逍,都对这桩婚事无比满意。
回清晖院的路上,紫鸢脸色阴沉,杏萍都快要急哭了。
一进屋,杏萍再也忍不住,想起姑娘如花似玉,却要嫁给那么一个无才无貌,只有银子的人,不禁为姑娘心生不平。
同为沈家姑娘,芷嫣姑娘就能嫁给家世好,样貌也好,人品卓然的萧世子。
而自家姑娘,却要嫁给顾南逍,真真是香花插在牛粪上——糟蹋了!
杏萍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身为当事人沈璃倒是一点也不急,“哭什么?”
“奴婢替姑娘伤心!”
沈璃唇角挂着苦笑,“有什么好伤心的?顾家富贵滔天,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取之不尽又用之不竭,嫁入顾家,不是挺好的吗?”
“可…”杏萍嗫嚅道,“姑娘嫁的不是银子,而是顾家公子!”
不同于杏萍的急切,紫鸢沉默着立在沈璃身侧,神色也有些黯然。
纵然也为姑娘感到不平,她却晓得这件婚事的缘由为何。
沈璃脸色白了一瞬,接着说道,
“顾公子你也见了,虽说气度平平,但一瞧便是个好脾气,好相与之人,与他过日子,定然不会受委屈。再者,顾夫人为人开明大度,商贾之家也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要守。”
沈璃劝说着杏萍,同时也在劝说自己。
“世事难两全,凡事能得七分如意已是上佳,若总揪着那三分失意不放,自己将自己逼入穷巷,往后的日子岂非难过?”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遇事之时,需明确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改变事件。
要么努力改变事情走向,要么无力改变,直接坦然接受。
沈璃向来活得明白,看得通透。
只是与顾家婚事初定后,心底仍旧免不了有无力感,茫然与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