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对外面的风风雨雨一概置之不理,只是专心躲在张家村里埋头训练他的护卫队。
他派人打听过,聚宝赌坊关了门,刘刀疤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人影了。
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腊月十二日,石慧娘替他请的教头终于到了。
教头和杨明是本家,单名一个重字。
杨重年逾六十,身材高大,看得出年轻的时候非常魁梧。
只是现在却非常消瘦,活脱脱就是一副行走的骨头架子,像鬼多过像人。
他一身酒气,骑着毛驴东倒西歪地到了张家村,差点被村里人打出去。
只因他看到正在修砌的围墙,说了些很不客气的话。
“胡闹!”
“小孩子过家家!”
“不知所谓!”
三天时间,围墙才砌了十来米,效率很低,而且看着一点都不结实。
但杨明也没什么好办法。
他根本不会修围墙,都交给工匠瞎折腾。
乡下工匠哪会修城墙,只能照着普通庄园的围墙来建。
古代又没什么器械,全能靠人力、畜力搬运,效率可想而知。
也没有水泥,都是土堆一层一层夯实的,既费力又不讨好。
杨明一听他这意思,似乎是会修围墙,虚心求教道:“这围墙有什么问题,还请教头不吝赐教。”
杨重斜了他一眼道:“石家丫头不是说你请老子来当教头吗?怎么,你们家教头还要管工事?一份钱干两份活,老子才不干!”
“……”
石慧娘说他脾气不好,果然不假。
这一开口就夹枪带棒的,可见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但杨明这个人,向来尊老爱幼。
他也不生气,只是让张小五拿来一坛酒来,递给杨重,客客气气道:“教头说的是,是小子冒昧了。这是鄙酒坊酿的杜康酒,请教头尝尝。”
杨重拍开酒封,提起酒坛子猛灌了一口,眼睛瞪大了。
良久,他才吧唧着嘴道:“你这酒,不错!”
说着,他又抬头牛饮了起来
听着吨吨吨的音效,杨明吓坏了。
这特么是五十度的白酒啊,一坛子有好几斤呢!
这么喝万一喝出人命怎么办?
他赶紧劝说道:“教头慢点喝,这酒后劲大,这么喝太伤胃了。我让丫鬟去家里拿些吃食来,您吃点东西再喝,不着急。”
并不是他热情好客,而是他见识过石家护院的武艺。
当初那姓陈的带了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丁,石家那四个护院,一个照面就全打趴下了。
那几个护院都
是杨重的徒子徒孙,这杨老头教人的功夫可见一斑。
杨明处处忍让,杨重看起来心情好多了。
他翻下驴背,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喝酒,一边斜眼看着远处正在忙活砌墙的村民,问道:“此处临近府城,方圆百里不曾听过有流寇出没,你为何要修围墙?”
“不瞒教头,小子得罪了一个人,听说他是做无本买卖起家的,我怕他找人来寻仇。”
杨明老老实实道。
杨重瞥了他一眼道:“你怕什么?你往城里一躲,他还敢攻城不成?”
“我可以躲,这些村民又能往哪里躲?他们既然替我做事,我总要保障他们的安全。再说,这酒坊也不能搬到城里去,这可是小子的安家立命之本。”
杨明表情淡然,似乎是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村民替他打工,他就有义务要保护村民。
“汝脑有疾乎?”
杨重却有些不可思议。
招护卫、请教头、砌围墙,起码得花数千两银子,却只为了保护一座酒坊和这些村民?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
陶陶从家里拿了些吃的回来,听到这句话气鼓鼓道:“老人家,我们老爷重金请你过来当教头,还好酒好菜招待你,你怎么还骂人呢?”
“他脑子有病,老子又没说错。”
杨重翻了个白眼,抓起鸡腿啃了一口,慢条斯理道:“你这墙,要想把村子都围住,你就是修三年也修不起来,不如推了修栅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