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潇牵着徐忆离的手，慢慢向冰棺靠近。

她低头看着冰棺中人，唤道：“父君，我带着我的道侣来看您了。”

黎清潇毫无情绪的眼中多了一抹淡淡的忧伤，又多了一抹淡淡的喜悦。

她的情绪很淡，却实实存在。

黎清潇抚摸着冰棺，声音低哑而缥缈：“阿离，你可知历史上，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你又是否相信嗜杀成性不过是因为万千生灵忌惮，联合万族强行施加的罪名？”

徐忆离一愣，随即温声说道：“我当然相信啊！”

她眼神认真地盯着黎清潇，又补充道：“我是真的相信，别人如何我暂且不知，但我知道你啊。我认识的潇潇绝不是嗜杀成性之人。”

黎清潇眼神中的悲伤渐浓：“我是远古修罗族中诞生的唯一一个天生神灵，出生便是生死境巅峰修为，悟得暗与火之法则中最强的寂灭领域，神性远超以往所有的族人，故而生性淡漠。但是阿离，你可知我宁愿自己只是个平凡人，至少这样不会导致我的父君为救我而长久沉眠，我的族群也不会因为我而被镇压在时间的闭环之中。”

徐忆离紧紧握住她因情绪激荡而轻微颤抖的手，“潇潇，你要记住，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生性贪婪的万族。你的诞生于修罗族而言是福音，是血统进化的象征，你看修罗族中有谁怪你吗？你的父君怪你吗？你是他们最尊贵的神女殿下，也是我心中最璀璨耀眼的神明啊！”

黎清潇愣住，徐忆离微微一笑，低头吻在她的手背上，用行动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难怪黎清潇一直表现得如此淡漠，哪怕面对三大帝国的灭亡也只是些许唏嘘罢了，原来她曾亲身经历过更加惨烈的战争。

万族共伐会是怎样一种场面？那时仅仅十六岁的黎清潇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徐忆离扣住黎清潇微凉的手，安慰她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怕，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黎清潇看着她，略显悲伤的眸中多了一丝温度，“嗯。”

徐忆离站在冰棺前，对冰棺里的人承诺道：“伯父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黎清潇。”

她学着黎清潇当初的模样发下了生命中的第二个道誓：“我徐忆离在此立誓，此生绝不背叛黎清潇，会永远对她好，无论何时都会将她的生命放在我的生命之前。若她追寻光明，我便走向光明，若她堕入黑暗，我亦甘愿为之走向黑暗，以道为誓，绝不食言。”

黎清潇听得耳根泛红，低声嗔她道：“你……学我的作甚？”

徐忆离眉眼弯弯道：“因为我也一样爱你啊！”

她近身轻轻搂住黎清潇的腰，柔声道：“以前我从未相信过，会有谁是我的宿命，直到你的降临，破开我在海上飘荡的孤舟，强势闯进我的生命里。那时，我才相信，这世上原来真的有人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就比如我和你。黎清潇，做我的道侣好不好？”

黎清潇专注地看着她，声音虽小，语气却坚定，“当然好。”

徐忆离搂着她的双手猛然收紧，她抬眸看向黎清潇，紫瞳中散发出万千星辉，如夜空中的星辰般耀眼。

“那便让岳父大人在此作为见证者，我们就此结下道侣魂契。从今以后，生同衾，死同穴，此一生，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