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部长。”景岚站起身,抬头迎上对方探究的目光,“我自己的电脑坏了,这两天急着用电脑所以就来了。”
“赶总结吗?”
“部长您也知道?”
何砚州当然知道,虽然表面上是写一个总结但实际上是为了选两位创峰那边的对接记者,能做这个记者的不仅要专业能力过硬,创峰那里也得满意。
况且这报告最后还得由邵岐过目一遍,至于原因,或许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当然。你继续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景岚点头,“好的,部长。”
等何砚州走远,景岚再次动手想要继续写时却发现思路已经被打乱,索性休息一会整理一下思绪。
她手指摩挲着嘴唇,眼神不自觉转到方才何砚州离开的方向。对方出现在这里实属让她意外,可既然他来了,景岚就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想到这,她把目光又移回电脑屏幕上。
过了没一会,何砚州便从部长办公室出来了。景岚将脸埋在掌心里,听着对方脚步一点一点靠近。
近在咫尺之间,她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叹气了?”
景岚收起嘴角的笑容,抬起头时脸上的挫败显而易见。
“没什么,就是遇到了瓶颈。”
何砚州看着她,恍惚间想起自己童年时期养的一只猫。每当自己忽略了它时,那只小猫就会像她一样耷拉着眼角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方便给我看看吗?你的总结。”他柔声说。
“嗯?”景岚诧异,“部长您的意思是…会给我建议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很乐意帮忙。”
“那就拜托啦!”
挫败的小猫重新扬起了笑眼,何砚州的情绪也不自觉有了起伏。
景岚腾出了位置,自己又搬了个凳子坐在了一旁。她刻意与对方保持了距离,有些时候肢体接触会增进感情,但在还不太熟悉的情况下,只会显得没礼貌。
何砚州一目十行地看完总结报告,起码在已经完成的内容上是挑不出毛病的。
“不得不说,你的文章像一幅古韵十足的水墨画,精简且一目了然。”何砚州话锋一转,“如果是三千字的话,那你的报告会很完美。但既然要求的是五千字,那你就得在重要的几条里适当扩充或者延展一下。不过要把握好度,不然会看起来很拖沓。”
景岚点点头,本来只是想借口跟他搭话,可现在看来自己倒是歪打正着在他身上学到了真东西。
“何部长谢谢您,您的意见对我很有帮助。”她咬着嘴唇似乎有些话难以启齿,“只是……”
“怎么了?”何砚州问。
“本来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您,但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个问题太蠢了。”
“但说无妨。”
“把报告写得完美,真的对吗?”景岚一边观察对方的脸色一边说,“虽然说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自从上班以后我发觉,似乎做什么事都好像有一个平衡点。如果做得太过突出,似乎就打破了这个平衡点。”
虽然景岚说得不明不白,但何砚州在人际场上混了这么久哪能不懂。
“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他站起身,“就只会让别人的眼光埋没了你自己。”
何砚州不愧是何砚州,说的话总是句句在理。
“何部长。”景岚认真道,“谢谢您,您的每句话对我都有很大启发。是我顾虑得太多了,做事就会畏手畏脚。从今天起,我会时刻谨记您的话的。”
这样诚恳的表情,如果不是演的话,何砚州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了。
他很意外。
难道是自己的面具戴的太久了吗?
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所有人都该戴着一层面具?
何砚州不自觉地看向眼前的人。
那么她呢?
她的面具何时会戴上?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你继续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何砚州正要离开,突然一个罐子被递到眼前。
“薰衣草茶可以帮助提升睡眠质量,我看您黑眼圈好像严重,可以试一下这个,说不定会有效果。”
犹豫了几秒,何砚州接过了罐子。
“那就谢谢你了。”
“是我应该谢谢您,让我能快点结束加班,不然周末两天我都得耗在这总结报告上了。”
景岚不好意思笑了笑,这花茶要再不挪地儿估计都要在自己抽屉里生根发芽了。
目送对方离开,她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写报告。
然而当景岚准备按照何砚州的方法修改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提过总结报告有字数要求。
那何砚州又为什么知道?
按道理来说,这种类型的总结报告一般都是自己部门的领导下达指令,属于内部消息。即使他知道,可是连字数这么详细的要求他都一清二楚。
难道,这次的总结不光只是财经部内部检阅?
想到这层,景岚越发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然而单凭这一点信息是参不透其中的奥秘,索性她也不想了,先把自己的报告写到最完美才是上上策。
这一写,直到阳光从办公室的东侧移到了西边时才停下。窗外的太阳已经渐渐有了落下的趋势,景岚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
注意力集中时,身体好像感觉不到饥饿。可一旦放松下来,肚子就像三天没进食一样咕咕叫个不停。
写完报告,景岚心情大好。
她想起周柚今天似乎说要搬家,便拿起手机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铃声响了半分钟,听筒里才传来周柚的声音。
“搬家搬得怎么样了?”她问。
然而,电话那头没有传来周柚平日开朗的声音。
“小岚”她啜泣着,“我哥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