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景岚所料,王蓉月一回到公司就马不停蹄地让她把稿子赶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再次抬头时周围已经全黑,只有自己桌上的一盏小台灯还亮着。
敲完最后一个字,景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到肚子有些饿,她从抽屉里拿了一个奶酪包,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稿子。
突然,一串数字出现在景岚眼前。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伸出手按下了一次删除键。
据她最近两次送稿子的情况来看,王蓉月已经完全对她放松了警惕,上次自己尝试过几次在稿子里犯一点小错误,之后发现那些小错误都被原模原样地发表了出来。
这么看来,王蓉月应该和她的上头打了招呼。
她以为已经牢牢拿捏住了自己,所以就在审稿这一方面放松了警惕。
这么说来,景岚好像还得感谢他们对自己能力的信任。
只可惜她要辜负他们的信任了,自己一个小小实习生能力又能有多大,出点小瑕疵,应该会理解的吧。
离开电视台大楼的时候已经10点,她站在楼下,鬼使神差地往大楼看了一眼。
这一看,景岚发现大楼里居然还有一间办公室在亮着。她数了数楼层,正好是何砚州所在的9楼。
她上次去过何砚州的办公室,那里的窗户正好对着这个方向。
景岚站在原地,一个想法在她心里钻了出来。
电视台的停车场出口设置在公交站附近,只要是从里面出来的车辆就必然能看见车站的情况。
景岚坐在车站的椅子上等着,尽管晚风吹得她牙根直打哆嗦,她也忍了下来。
终于,在等了20分钟后,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她面前。
何砚州赶忙下了车来到她跟前,看着她被冻得通红的脸,心里像有个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
“部长,你怎么会…”她的眼睛如小鹿一般瞪着,仿佛对他的出现很是诧异。
“怎么这么晚才回去。”他一急,语气就不自觉带上了责备,“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会很危险。”
说完,何砚州就后悔自己语气实在太重。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景岚面前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她刚一张嘴,眼眶突然就红了,“我也不想这么晚啊…可是工作做不完就没办法回去啊!”
女孩站在路灯下,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脸上滑落,每一滴眼泪都像是一颗子弹,打在何砚州的心上。
他伸出手,像是抚摸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轻轻拭去女孩的眼泪。
“对不起。”
他喃喃着,双脚不受控地向前走了一步。
女孩娇小的身体近在咫尺,尽管理智不断地鞭挞着他的大脑,但都远远不及心脏为她而难受的感觉。
何砚州抬起手,将面前的女孩圈进了怀里。像是有了依靠,女孩的哭声变得越来越大。
“对不起,是我太大声了。”
“对不起…”
他一下又一下拍着景岚的背,嘴里不断地忏悔自己方才的失控。
月光下,寒风中。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情爱的种子已在何砚州的心里肆意疯长。
或许是因为尴尬,一路上两人都缄默无言。
直到到了海大校门口,景岚才开口说了句谢谢。
她等了好半晌,对方都没有开口的意思。直到她彻底没有耐心准备下车的时候,何砚州终于有了反应。
“王蓉月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见他提起了这件事,景岚才觉得今晚吹得那些冷风没有白受。
“什么?”
“她占用你稿子的事情,我知道了。”
回想起之前自己跟景岚提起要升王蓉月职时她失落的模样,何砚州实在不忍心继续瞒下去。
“部长你怎么会知道?”说完她又赶忙否认,“不是不是,容月姐没有占我的稿子,是我……”
景岚的声音越来越小,“是我自己愿意的。”
何砚州哪里不知道她是在为王蓉月开脱,她总是在为别人着想,委屈自己的感受。
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
他抬手覆上景岚的脑袋,顺着她的发丝轻轻抚摸着。
“笨蛋。”他喃喃着。
笨蛋这个词,景岚已经听腻了。
但戏该演还是得演下去,她只能祈求男人们的词库能快点更新一下,不然她演的也挺没劲。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你才笨蛋!”
“好,不笨。”何砚州的声音柔得像一潭水,“我们小岚是世界上最最聪明的人。”
亲昵地称呼让女孩的脸刷一下红了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慌慌张张地别过了头不敢与自己对视。
“小岚。”何砚州试探性地叫她。
女孩仍是别着头,嘴里不自然地应了一声。
“再等一等,我会还你一个公平。”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