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等扶雪醒来后已经在悦云阁了,
仙侍为她梳洗完了之后,她才想起自己要去寻一下神毅。结果才出门,就看到扶止的背影立在门口。
“爹爹……”她试图唤了一下,希望不要因为饮醉惹爹爹担心。
“小妹……”扶止转过身来,欲要责备又不忍心然后只得无奈道,“年纪尚小便不要喝这么多酒,酒乃伤身之物,幸好昨夜无碍。”
“好的,爹爹,下次不喝这么多了。”扶雪见爹爹并无真格责备之意,立即上前亲近道,“最近不是事务繁忙吗?爹爹今日为何会在家里等我醒来。”
“夜里遇到渊斩护法换休,我便问了一下你们昨日境况,心中担心你便告了半日假来。”
说着二人便闲步而走,从悦云阁一路走向莲池,清云岛莲池里的莲花只开了几朵,然后一路又走去海棠院。
“我虽在玄清神域,但几乎都见不到爹爹,爹爹也基本留宿天听宫,要接这大祭司之职当真是如此繁忙吗?”扶雪心中有些失落道。
“小妹,神职守位,既担职责便要倾心尽力,我知你已明白这些道理也在巫灵岛艰苦修炼,所以也需理解爹爹没有那么多闲暇伴你。”
说着二人便落坐于海棠院的桌凳,仙侍来侍水,二人在闲聊,神毅及扶山等人在屋顶上。
“爹爹,我想问一事。”扶雪道。
“何事?”
“清思琴,兄长说爹爹知道一二。”
“清思琴?小妹可认识如今竹海仙岛的守鹤圣子惊雨?”扶止问道。
“此前大比中听过此名,但从未见过,不曾认识,只在兄长来信中知晓兄长在竹海仙岛与之颇为交好。”扶雪道。
“清思琴,为前代守鹤圣子孤叶的养父所制,他亦是孤叶圣子的上一代守鹤圣子,在一次玄清神域大比中,曾把琴赠予过你曾外祖母,后来不知为何又还了回去。守鹤圣子神职特殊,不可出鹤归居,所以才需修炼内清心法长居那处。他一生无妻无子,后来便收养了孤叶圣子为义子,且传琴于他。后来这把琴又到了你外祖母的手里,但不知为何又还了回去。孤叶圣子将陨之前收了一个弟子惊雨,此等好琴天地间仅有,应当是会传予惊雨才对,那孩子琴棋书画堪称绝代。只是这清思琴不知为何会被你兄长寻来给了你,你兄长并不抚琴,只道是无意所得。不过,若是此琴真是在惊雨手上的话,的确不应该会到你手上才对。”
“还当真是把传世好琴”
“无论如何,既是有缘,所以你要精心爱护才是,莫要辜负你兄长好意和此等好琴。”扶止道。
父女俩在海棠院聊了许久,神毅在屋顶墙院上看着她的幸福……粉衣裹体,笑靥如花……那故事多少有点难以释怀,昨夜的梦也是。
神毅站在这清云岛殿宇之间的屋顶院墙上,云来云散中,她已长至自己肩头,容貌气度再未变过。是那清冷的青山初雪,亦是那淡然的梨花映夕辉……时间越久她越沉默……
他再也没有拿出过那双银花缠玉玲珑镯,但是也没有扔掉。
海棠花开了又落,南天莲池也是每隔百年便去一次,他仍旧会喝整坛破情劫,没有人再阻他。她亦是会喝那坛妄念起到一半,又接着提坛而饮,次次都全然忘记了喝尽后说过的话。
她就在那里,在他目之所及,在他目之不及。
海棠花开,一千多年便如此匆匆而过。
她很久都没有再去接过海棠,只是在那桌上抚琴伴箫。
再后来,她一袭白衣告诉他:
“神毅,有灵蝶之力的加持,我已召出了法器,是一把神剑名为封月。”
原是她不许扶阙在海棠院练剑,后来便许自己在此处练剑,她练剑时扶山便给她伴箫,还当真是……
可以见得,她剑法亦十分了得,运剑之术娴熟自如,只是颇为追求招式花哨,不像是要执剑御敌,更像是舞剑怡情。
这日,她不小心震落了许多海棠,于是提前收势道,“可惜了,这海棠不经剑压,若是有何办法就好了。”
海棠花雨落下来,她又再次仰首以叹,这是这花期的第三次。
这时无故外出的扶山回来了,拿了一条四五尺长的细条白绮缎。
“公主殿下,此缎带名缚灵缎,绑于剑柄束于剑身可藏剑压,待需要解束剑气释放剑压时可松开剑身绮缎,待不需要时可以再缚上。”
扶山说着便帮她绑了起来,绮缎缠剑身,施法后绮缎便不见了。不过剑气倒是真的大减一番,挥剑之时剑压也被隐藏了起来。
“世上还真有这等好物,不过应是不会让它再解开了。”扶雪道,“扶山哥哥,你去何处寻来的。”
“公主殿下,在仙市。”
“仙市当真是奇宝颇多。”扶雪道。
然后继续在海棠院舞剑,并未再挥下海棠花来。
神毅话不多,也极少会去到海棠树下于与她同坐,更多的时候他都会在屋顶或是墙院上,看着她所热爱的山河世间,然后会独自疑问她为何会爱它们。
有时也会疑问,她来这里是为了他还是为了狱狮,其实答案是一样的。
他在她的山河,亦在她的世间,唯独不会在她的心里,因为那里已经有人,可惜只有一个席位。
“神毅”她飞来。
“嗯”他应了一声,继续看向远方。
“此番回去,要去三百年。”扶雪淡笑到。
“为何不是百年了。”神毅有时候觉得百年也已经很长,但是他只是随口问道。
“因为第四阶封印术法”扶雪道,“百年之期所蓄的灵力不够承受最后一道行封威压,属于我的灵脉丹已经被换走了,所以稳妥起见需要更多的时日。”
“原来如此”
“我会及时赶回来的”扶雪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