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围绕着李怀山踱步,望着被捆绑的周青仪,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周青仪见到李怀山的到来,先是略显愕然,但随着女子的话语落下,她脸上悄然泛红,身体亦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似乎欲言又止,只可惜受困于绳索之中,无法起身,且口不能言。
待周青仪在椅上扭动时,那位年轻女子靠近低声道:“老实点!别以为你是女性,我们就不会动手教训你,若再不安分,小心吃苦头。”说完,还在周青仪肩头轻轻拍了拍。
李怀山微微蹙眉,疑问道:“扶桑人?”
“我和你们并无交集,你们为何绑架我的岳母,并且留字条让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先前那年轻女子一开口,其生硬的话语即刻显现出来。旁边那位亲和的女子瞥了一眼年轻女子,而后转向李怀山,微笑着说:“果然睿智,竟能从细微之处洞察如此多信息。我叫千尺桃,确实是来自扶桑,我们找李桑您,是为了取回一件物品,我想您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何物,我们要收回本不属于您的东西。”
眼前这位女子,丝毫看不出扶桑人的痕迹,显然是长期潜伏于此,已褪去本国的身份烙印。李怀山心中暗忖:“你们是徐大牛的同伙吗?”
对于李怀山的猜测,千尺桃反应颇为激烈,连连摇头否定:“不不不,您所说的徐大牛,对我们而言不过是条供使唤的狗罢了,我们饲养他,他替我们守护家园。”
“这顶多算是一种雇佣关系,当然,他愿意为大扶桑帝国效劳,那是他的荣幸,我们坚信大扶桑帝国的辉煌必将再现。”这些话语在外人听来或许荒谬至极,但在千尺桃的眼中却充满了狂热的信念。
李怀山不禁摇头,这类种族至上主义者确实令人头疼。但他也无意在此时否认自己与徐大牛的关系,只是疑惑道:“你们为何确信我从徐大牛那里得到了东西?”
此刻,千尺桃自认为稳操胜券。据她所掌握的情报,李怀山虽然会些拳脚功夫,却并不高强。她们这边有多人相伴,且持有武器,而李怀山则是单刀赴会,赤手空拳。对此,千尺桃虽赞许李怀山的勇气,却不相信他能掀起什么风浪。见李怀山询问,她不以为意地回应道:“这有何难查明的?徐大牛那个笨蛋居然未曾察觉据点遭人入侵,并且被洗劫一空。我们利用自身关系进入了监狱,试图从那个蠢货口中获取有用情报,但最终无果,只能选择除掉他。这一点上,我必须承认您做得相当巧妙,竟能隐忍至今,在抓住徐大牛之后才逐渐崭露头角。但是,即便您行事再隐蔽,也终归留下了破绽。我们逐一排查,在徐大牛最后一次发送电报传送消息的时间起,那天离开城市、前往西山我们据点附近的人员,均被我们详细调查了一遍。最终筛选出几个最大嫌疑人,其中就有您。原本我们还想进一步核实,没想到您自行暴露了身份。关于你们院内那位名叫聋老太的老人,从她那里找到的地图,我一眼便认出其来历,因此也就毋庸置疑了。”
李怀山眉头微挑,他并非惊讶扶桑人能查到自己,而是对他们所展现的能量感到惊讶。能查到自己,意味着他们的势力不容小觑。此外,白玲曾提及徐大牛系自杀,但显然这些扶桑人并未察觉实情,这是一个重大失误。更关键的是,那些扶桑间谍是如何得知从聋老太屋内搜出的地图的?即便是市局内部,也没多少人有机会接触到那张地图。对此状况,李怀山只能无奈摇头,感慨这群日本人渗透得还真够深的。
身边的周青仪听到千尺桃和李怀山的对话,眼中流露出惊异之色,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再度扭动起来,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似是有话要说。
此时,李怀山也注意到丈母娘的异常举动,同样感到困惑。而周青仪的目光投向一旁,其中竟带有一丝乞求之意,但无人留意到这一细节。只见周青仪垂下了头,很快,屋内传出了几声压抑的“嘘嘘”声,接着,周青仪将头深深埋下,身体微微颤抖,羞愧至极。
李怀山这才意识到,周青仪之前不断挣扎并非因为其他原因,而是急于方便。此时的周青仪满脸通红,根本抬不起头来,屋内很快响起了抽泣声。周围几人均听闻刚才的声音,明白了发生了何事。千尺桃愣了一下,对于此类尴尬之事倒也不以为怪,以前见过比这更严重的。她看向周青仪,语气轻佻地笑道:“哎呀,真是太抱歉了,让您在女婿面前遭遇此事,实在是太失礼了,这是我的疏忽。不过,也不能全怪我,刚才您在屋里大声喊叫,为了安全考虑,我只好堵住您的嘴……”
周青仪沉浸在无比的羞耻中,根本听不进千尺桃的话语,只是反复思量自己竟在李怀山面前丢尽颜面,这对于她这样性格的人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让她难以面对,甚至陷入了自我封闭的状态。
此时,李怀山看着千尺桃和旁边那个年轻的间谍,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屋外,数名守卫仍在小心翼翼地警戒着,注意力全集中在院外,却未察觉到脚下悄然接近的几只平日罕见的蜘蛛。而在空中,原本盘旋的马蜂也开始降低飞行高度,疾速逼近几人。
就在千尺桃漫不经心地讲话时,忽然听到院内传出阵阵惨叫,屋内的两名女子顿时脸色大变。那年轻女间谍神情紧绷,打开了枪的保险,一手抓向周青仪的胳膊,枪口对准周青仪,紧张地望向门外。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除了周青仪之外,屋内其余三人几乎在同一瞬息间消失不见。
短短几秒过后,三人再次出现在屋内。不同的是,这次仅有李怀山安然站立,而另外两人已变成冰冷的尸体,眼中还残留着恐惧的神色。那年轻的女间谍胸前塌陷,看上去似乎是遭受到了重击。
显然,这正是由于遭受了猛烈的一拳攻击,导致胸腔破裂所致。
而千尺桃的情况迥异,其脖颈后侧的脊椎部位明显扭曲变形,仿佛有外力穿透皮肉将其脊椎骨硬生生折断。
千尺桃面容呈现深紫色,显见在其临终前承受了极度的痛苦煎熬。
此刻,整个院落内,除周青仪轻微的抽泣声外,四下一片静寂。而周青仪仍沉浸于自我哀伤的世界中,未察觉周围的变故。
就在不久前,李怀山动了杀意,将二人摄取至自己的系统空间之内。此举对于李怀山而言尚属首次,将活人引入自己的系统空间之中。
然而,就如同其他空间一般,进入此处并无任何不适之感,尽管环境的突变使得这两人内心动荡不安,完全不明所以。
这里是李怀山的领域,虽无法直接操控二人生死,但却能调度空间内的事物,随心所欲地对这两人发起攻势。此刻倒也无需如此,趁二人失神之际,李怀山果断出手,瞬间将两人诛杀。随后,他将两具尸体从空间取出,丢弃在地上。这一系列动作仅在数秒之间完成。
对此,周青仪全然未觉,依旧沉溺于自我的哀伤情绪中。眼前的状况令李怀山略感尴尬,但也深知此处不宜久留。于是,他走上前去,一边解开周青仪的束缚,一边低声宽慰:“没事了。”
“目前来看,还没有其他人知晓这边的情况,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然而,在李怀山解开束缚的过程中,周青仪虽然配合,但对于后面所说的话,她却像完全没有听见一般毫无反应。李怀山心中暗叹,明白此事对于出身高贵、身为未来岳母的周青仪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即便是现代社会,此类事件也足以成为社会性死亡的经典场景,更何况是如今这个时代。
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原本李怀山是计划抓几个活口询问一番,然而突如其来的变故,为了能让周青仪好受些,这些人只能付出生命的代价。正在这时,周青仪突然低语道:“都是我没用……”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和你们一起行动,一直都是你们在保护我,我是个累赘。”周青仪话语不断,李怀山听闻愕然,赶忙回应:“这跟你无关……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东瀛刺客,不论是谁遭遇他们,恐怕都无法应对。”
然而,这些话语似乎并未起效,周青仪依然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口中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现在秋叶已婚,我也算没有什么遗憾了……其实当初,我是可以不参与进来的……只是觉得,那时候秋叶年纪尚小,需要有人照料。但实际上,我胆小如鼠,什么都不敢面对,什么都不会做,哪里是在照顾秋叶,分明是在拖她的后腿。现在……也实在没有什么可挂念的了。”
看着周青仪这般消沉,李怀山不禁紧锁眉头,眼看她越来越坚定地走向绝望的深渊,不能再放任不管。哗啦一声,李怀山将周青仪从椅子上拉起,“啪”的一声,在她身上拍了一下。尽管手心湿润,颇感尴尬,但他还是直言道:“你在乱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当耳边风?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别在这里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