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堂屋寂静到诡异。
顾氏面色毫无波澜,她起身,走之前仅撂下一句话:
“我的嫁妆已经在整理了,等阿妧在宫里适应后,我们便和离。”
宋正德道歉的话顿在嘴边,他压下心里的歉意,目光复杂的望着那道背影,随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
宋妧自然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
她再一次乘坐小轿被秘密送到御书房的暖阁,她站在这庄严寂静的地方,竟莫名觉得心安。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转身便看到一身玄色龙袍的谢煊站在不远处。
她看愣了,这种黑色的衣物,她差点以为这是谢行之。
“阿妧。”轻缓的声音,温和的笑容,谢煊走过去轻抚她鬓角散乱的发丝。
这么亲近,宋妧也不怎么,突然就觉得脸颊发热。
她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准备行礼。
谢煊静静地看着她,语气幽深:“这是怎么了?仅一晚没见,你又和我生分了?”
宋妧不是生分,更多的是有些害羞。
她仰头,“你一靠近我,我就觉得奇怪,我没有和你生分。”
谢煊目光闪了闪,唇边的笑意加深,他低头轻吻她的额角,浅浅淡淡的一吻,转瞬就退开了身子。
“知道了,阿妧长大了。”
随后,他又牵着人去了矮榻上坐下,随口问着:“阿妧有没有想我?”
宋妧坦然承认:“想了。”
谢煊亲昵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明日就要入学,你可觉得紧张?”
宋妧当然紧张,她眼底泄露出忐忑和不安,慢吞吞的问:“我要学习什么?我的同窗都是谁?”
明日首先要学的东西,是他提前安排好的,现在还不能说,谢煊回答了后半句问话:
“你的同窗有很多,你应该只认识一个就是你表弟顾浩,不过还要等几天你们才能相见。”
这句话好复杂,宋妧长居华业寺,和顾家的亲人也不是很熟,但顾家的人都很疼她,包括这位小表弟。
她想到以往表弟逗她开心的样子,心里安定很多,她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
谢煊思索着顾家的男丁,想到谢行之昨晚留下的消息。
当年差点和宋妧定亲的儿郎好像就是顾浩的嫡亲兄长顾池。
他盯着眼前的小姑娘,状似不经意的问着:“阿妧,你和顾家的那位池表哥关系可亲近?”
池表哥?
宋妧有些不自在。
她记得十五岁及笄的时候,池表哥都已经二十了,虽然见得很少,但表哥对她很好。
只不过,后来她知道母亲的想法后,下意识躲着池表哥,两人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不是很亲近,但池表哥对妹妹们都很关心。”
谢煊还算是个讲道理的人,只要两人无瓜葛,他便高抬贵手,不去计较了。
宋妧根本不知道自己简单的一句话,用意却极大。
她满心满眼都是对课业的紧张,她忍不住又问了一次:“我明日要先学什么?三字经还是千字文?”
谢煊眼眸里藏着令人看不懂的笑意,他语气意味深长:
“你要先学我们三人都要懂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