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巨响,还伴随潺潺的流水声打破宁静。
沈闲醉迷迷瞪瞪地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她实在想不通谁大半夜往水里跳。
迷糊了一阵儿之后,沈闲醉再一次倒下去。
在即将入睡的时候,她忽然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顾不得其他,朝着放浴桶的地方跑去。
果不其然,现场惨不忍睹——巨大的浴桶四分五裂,处处都是碎木块,水漫金山。鲛人坐在这一地狼藉的中间,垂着眼睛,看不清表情。
沈闲醉认命地上前,在跟游游确认过自己现在过敏症状不严重之后,一把把他捞了起来。
“又不打你,抖什么?”
感受到怀里人的身体一直在发颤,沈闲醉好笑地揶揄了一句。
“对……不起。”
郁清不开口还好,一出声,沈闲醉的身形都顿了一下。
那原本清冽悦耳的声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宛如椅子在地上拖行般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
沈闲醉也顾不得收拾了,神色严肃了一些:“你是那里不舒服吗?”
“我这里疼。”他用手指了指胸腔处,语调带着哭腔,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蓄满了泪:“我想回家……”
鲛人与海,是有感应的。
此刻他浑身的筋骨都好似被人捏碎,心脏也不知怎么慌得不行,必定是他的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我可以回家吗?”他哭着又问了一遍。
眼泪掉到地上,变成璀璨夺目的鲛珠。
沈闲醉其实见过鲛珠好多次了。
之前给郁清吃饭时,他就常常想给沈闲醉塞鲛珠当报酬。沈闲醉推拒了几次之后,见小鲛人捧着鲛珠低头,还打趣他道:“爱哭鬼。”
当时的郁清羞恼地将鲛珠收起,努力辩解说,他只是偶尔想家的时候,没忍住才哭两下,才不是总在偷偷哭!
小鲛人哭起来时,本就顶尖的美貌越发惊心动魄。地下一颗颗的品相绝佳的鲛珠也实在诱人。
怪不得那些捕到鲛人的家伙们都铆足了劲想让鲛人哭。
沈闲醉上前替他擦掉眼泪,蹲了下来,抬头看他,她眼神坚定,像是在发誓一般诚恳道:“我一定会送你回家的。”
其实听到沈闲醉说这话时,郁清心里就莫名安定下来。
但他没想到,她说的“一定会”,兑现在她收拾完房间,把所以东西装点好的下一秒。
郁清被她公主抱着放进早就在附近安置好的车里。拉车的是一头开了灵智的小兽,不需要车夫。
天色还未亮。
他们已然启程。
郁清被抓的这段时间里,除了最开始那个地下黑市外,他待的最久的就是沈闲醉的宅子。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外面的风景,按耐不住好奇心,频频从车窗里向外看。
忽而,肩头一沉。
身边人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
她看起来像是累极了的样子,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色。
外面的世界好像一瞬间失去了颜色,郁清也不再看外边了,他一动也不敢动,僵硬着身子,小心地偏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