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胡子自己和自己吵了起来,几人抹了把冷汗。
他精神不正常。一定是精神不正常。
如果我的宝贝们在就好了。杏子想,大炮不在手边,没办法采取什么先发制人的攻击。
“好。来。”小胡子拉下脸,看起来似乎很失落,“没人捧场的话,我就自己来吧。”
“哦哦哦!”绘青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真的给小胡子捧起场来。
“谢谢你。”小胡子叹了口气,“算了。唉。算了。只有你也好。你真是个好人。我爱你。”
“哈!?”杏子攒紧拳头。
小胡子一打响指,四周的环境开始扭曲。
似乎是坠入水中,折射的光线让一切都变得不断变化扭曲,仿佛不断的波涛,一阵阵改变着目光所及的一切。
现在发生的一切,二哥能预见到么?
四娘忍不住想。
或许并不能吧。
四娘又想。
何钟合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卷入扭曲的世界里了。
她的刘海是往右撇的,现在是往左撇;她的衣服花纹是偏左的,现在却偏右。
她应该在镜子里。
看到冯秀梅遮住了左眼的头发变成遮住了右眼,她很快就确定了。
他们在镜子里。
“啊啊!?发生什么了!?”
二十有点大惊小怪,何钟合翻了个白眼。
“我们应该是被谁影响,进到镜子里的世界了。肯定是这样。”何钟合说,“别嚷嚷。船上有危险。”
“床上?”冯秀梅问。
“船上,秀梅姐。”何钟合说,“我有点担心四姐。虽然她肯定能解决这些问题的,我可相信她。”
“如果是四娘,那应该是没事的。”冯秀梅说,“可我们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被某人的能力影响?”
“应该是馈赠吧!把人带进镜子里的世界?这种能力有什么用嘛。”何钟合说。
“可能还有别的用处。”冯秀梅说。
“那我们怎么办啊?要逃出去吗?我们怎么逃出去啊?”二十问,“怎么办啊!秀梅姐,五小姐!我还不想死呢!”
“吵吵什么。”冯秀梅皱眉,“怕个屁。不是有我在吗。”
“我们先观察一下。而且能不能出去,怎么出去,这谁知道啊。”何钟合说,“秀梅姐在呢。秀梅姐肯定有办法,对不对,秀梅姐!”
“我?我...呃,我会保护你的。”冯秀梅挠挠头,“别,别太依赖我了。你可是何五娘,你也很厉害的。”
“才没有秀梅姐厉害。”何钟合拉起冯秀梅的手,“秀梅姐最厉害了,仅次于大哥和四姐的厉害。”
“没有...头儿也比我厉害...”冯秀梅脸上浮现一抹红霞,“别夸我了,臭丫头...我只不过是个负责讨债的而已。”
“哼,我觉得厉害就是厉害。”何钟合说,“我们慢慢看看情况,等到坏人来了,我们就打死他。”
这个世界到底应该怎么形容呢。
看起来时值午后,空气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绘青说不出来,只觉得特别熟悉。可她很不安。
想起来了。是“家”的味道。在村子里,和爹娘,惠织,小田他们在一起时的味道。
空气里甚至还有些小狗的味道。
是小田。小田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小狗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为什么会有一股宿舍的味道?”杏子问。
“师父。那里的,味道。熏香。”甄眷姝说。
王二牛抽了抽鼻子,只有一股鱼腥味和老板娘和她小女儿身上的味道。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熟悉。
但违和。
无数个人们记忆中熟悉的景象被强硬拼合起来,无数欢声笑语和恍惚间的谈笑喧哗被融为一体,入耳却只觉得遥远,伸出手来,看似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一二。
下午的太阳并不毒辣,暖意烘托,一切都十分惬意——却又让人感到不安。
钢琴曲响起,音符间偶尔的杂乱能够听出不和谐感,却又因为整体旋律的和谐反倒让人感到放松——只是在这之间,偶尔会弹出诡异的旋律。
绘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的身体告诉她,她现在正处于现实,处于自己所熟悉的一切之中。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放松,只有紧绷的精神和违和感在提醒,自己来到了一个危险的世界。
危险在哪?
她不知道。她的直觉告诉她,要有什么东西即将追来。
她要是不能逃走,就完了。可她无法逃走。
真真正正的完了。人生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寻找记忆的旅程要结束了,她所认知的一切也结束了,她的一切都结束了。
缓和的曲子愈发跌宕,绘青不安,却不能看到危险。
这里像梦。绘青也知道,这里是梦。
是梦的世界。
这里没有死亡。
这里只有顺从,只有随波逐流,只有放弃,只有失去一切。
但唯独没有死亡。
可她能意识到。
这里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死亡并不是失去一切,至少死者可以留下些什么。可这里...这里的某个东西,可以让她失去一切。剥夺,侵略,或是轻言轻语的偷走,在这里被骗走一切,比死亡可怕万倍。
“欢迎光临。我的梦中世界。”
声音响起,在场者无一人不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