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钺到达76号的时候,于连有点慌张,垂头丧气地汇报了一下情况:为防止消息泄露,徐伯云回原监与那12个人一同关押,但临近丑时,徐伯云与监舍内另外一个人产生纠纷发生打斗,双双殒命,监内其他11人和3个值班员都是目击者。事情的发生也就十几分钟,来不及制止和救济。这里面有蹊跷是一定的,但蹊跷在哪里,目前还难以确定,但愿不要涉及到76号内部人员,于连这次与唐钺是想到一起去了。
戈武骏鬼魅一样出现在76号,李主任陪同。戈武骏带走了徐伯云之外那个人的尸体,没有任何说明。李主任有点气恼又有点无奈的样子,唐钺想里面还真是大有文章呢。
唐钺吩咐于连立即对徐伯云进行尸检,对监舍内所有目击者包括值班人员进行讯问。忙活了一个上午,终于得到一个共同的答案,是徐伯云首先发难,另一个人回击,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两人就都死了,二人外伤都很明显。打架过程中,监舍犯人参与劝架的有三人,其他人都在外围观看。唐钺吩咐于连将参与劝架的三人单独关押。
终于能安静一下时,唐钺叫来于连私下交换了一下想法:徐伯云的死,被上峰苛责疏于监管是难免的,不过这个病毒专家身上也挖不出什么重要信息了,抓住他如果不能诱降最后也是死,现在不过是结果提前了而已。但抓住赤匪的联络员和病毒专家,已经是大功一件,事情还是看好的方面吧。于连点着头,心生感激,还是跟着唐钺干活,有成就感。
就在唐钺思忖如何将徐伯云案告一段落时,李主任电话通知唐钺,山崎良久医生到了上海,把徐伯云案所有卷宗整理一下,交给山崎良久医生。
唐钺坐下来将昨日徐伯云的审讯笔录重新查看了一遍,徐伯云在致幻剂作用下吐露的信息,或许还有些价值,汇总起来目前有用的信息只有:南京派来接应的那个女联络员和电台已经抓获,密码本已从廖锦轩那缴获,联络时呼叫金陵城外,最后一个信息估计又是一个难解谜题。
唐钺到情报处找到段秋风,让他看呼叫金陵城外是什么意思。段秋风摇着头想了好久,方才开口:“你确定是这几个字吗?是明码?需要翻译成代码吗?”
“这不请教你吗,你是专家。”唐钺开始甩锅。
“再说这可能是一句暗语。人都死了,还弄这个干嘛,那边能有什么呀。”段秋风一边泡茶一边劝唐钺:“抓着人就大功一件,活的死的不都一样嘛。”
“日本人可能还有别的想法”,唐钺看段秋风也不感兴趣,回到办公室,吩咐于连提审那个单独关押的廖锦轩。唐钺发现走进来的廖锦轩神态萎靡,像哭过一样,连盛墨、程立和于连都发现了端倪,互相用眼神表示了不解。唐钺口气平和地说:“徐伯云是赤匪,已经死了,廖先生只要写一份悔过书,再找一个保人,就可以出去了。以先生的技术,谋个差使不是问题。”
“没有熟人”,廖锦轩生硬回答。
“你没必要为他殉葬,虽然你们是同志。再说你们的那些同志,知道是你出卖了徐伯云,他们也不会宽恕你吧。”唐钺继续晓之厉害。
“你们是否可以为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也不过刚刚认识徐先生,我只是一个发报员,刚刚回国,谋一份差事而已。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你们早晚会认出他,不是吗。”廖锦轩的理由貌似很充分。
“我们当然可以为您保守秘密,我们有他的学业记录,里面有他的照片。你不指认,我们也会认出他,你只是为我们节省了时间而已。如果我们为您保守秘密,你是不是也应该再帮一下我们的忙。”
“如果你们保守秘密,我当然可以帮你们,但是我能帮你们什么呢?”廖锦轩的态度,唐钺十分满意。现在廖锦轩这种被蛊惑的热血青年很多,他们对主义之类的理念并没有很深的理解,一旦被抓,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后,大多能够幡然悔悟,再加上有头有脸的保人出面调和一下,判个一两年刑,还是可以放出去的。
“听说过金陵城外吗”,唐钺想未必是这几个字,目前也只能先试试看。
“听说过金陵城外什么?”,廖锦轩本能反问。
“你与徐伯云在一起时,有没有听过类似的话,比如呼叫金陵城外”,唐钺继续慢慢诱导:“比如一个地方、一个代号、一句只言片语”。
“我想想”,廖锦轩配合着努力思索:“我的工作是发报和照顾徐先生的生活,这段时间没有电台,所以主要是一日三餐、洒扫庭除和安排出行。金陵城外确实没有听徐先生说起过,可能是书名、人名或者代码。徐先生说过南京,没有提过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