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直吐的天昏地暗,花无烬笑的眼冒金星,看着果子中的半条肥胖的虫子还蛄蛹几下,他便吐的更是忘我,无忧只略抬了抬眼皮,“早说过莫乱吃。”一旁的纤纤尴尬的手足无措,“仙。。仙君,您留下我吧,我什么都会做的。”语带哽咽,欲语还休,无忧只是微抬手,“不必,我这里无甚需你做的事。”花无烬得意洋洋,“就是,往后等我幻了形,仙君沐浴只能我一人瞧,嘿嘿。”笑的很是猥琐却不自知。
无忧按住额头,似在刻意压制什么,“元清,若无事今日你便回吧。”说完阖眼,一副累极的模样。
花无烬,“原来这家伙唤元清,等等,他不是天界那个骚包星君,日日招蜂引蝶,很是风流浪荡,啧啧,难怪连璃落那个丑八怪都要毁婚。”她自顾自说着,没发现无忧望上来的眼神和唇边藏不住的笑意。
无清嗓子沙哑,指着无忧,“不识好歹,罢了,今日我身子不舒服,不与你计较。”说完带着一步三回头的纤纤离开。
无忧又睡了,听着他平缓的呼吸,花无烬也觉困意袭来,如今的日子竟比在天界还要舒坦,没那些复杂的破规矩,亦无人日日催促她修炼,睡觉睡到自然醒,若是可拥美男在怀便更完美了。
待她睡醒,月华初上,四周传来虫鸣声,和着美妙笛声,令她心神荡漾,月下无忧握青色玉笛,风吹起他的衣摆,青丝随意散在腰间,长身玉立,画中仙一般,她听的入迷,嘴中也不自觉哼唱,“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终有时,此情无穷尽,那年初雪时,待朱成碧,暮鼓声声,故人远。”笛声悠扬,歌声清灵,和着潺潺水声,为这月夜平添了份别样的美。
笛声停,无忧负手而立,久久不曾挪动半分,花无烬的心思早就飘远,想当年,那长白在她躲在案几下打瞌睡时会捏她的鼻子,说她像凡间春日里打盹的懒猫,又或在她躲懒不肯修炼时苦口婆心,好似她不修炼便是天理难容,天界之上的仙宴是她这种小仙没资格参加的,长白会悄悄带几块精致点心给她美嘴,或是带灵气充盈的果子给她解馋,会自背后揽住她,一同看云卷云舒,月落日出,漫天星河都没她眸中的光华璀璨。
姐姐们灵力高深,常会溜下凡间听书赏曲,间或买些小话本子,她卖乖讨巧,常常一看一整夜,第二日清扫院落都会打瞌睡。那上面说公子爱小姐,便会同长白对她一般,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她闹他笑,她任性他惯着,她脑中纷杂,想着这大概就是凡间说的爱情了吧,不离不弃,长相厮守。
想的太过忘我,连无忧几时不见的都没发现,想着想着就伴着星辉入了梦,今夜梦里她见着了那个白眉白须的老者,眼神慈爱凝望着她,“丫头可参透其中意思了?”她歪着头,一脸迷茫,“我一枚果子,需得参透什么?”想想又道,“待成熟被吃掉的命运罢了。”老者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用拂尘拍拍她的头,“无心无我亦无念,可懂其中之意?”她咬着唇,心想做个梦还要答这些复杂的问题,当初她初入天界时可都没考过这些,直接让她去洒扫星园。
神游天外,老者叹息,“你呀,做仙子时便混沌度日,我给了你再来一次的机会,你倒愈加疲懒起来了。罢了,一切皆是缘法,时候到了你自会明了。”她嘟个嘴,一脸纯真无辜,老者身影渐渐消散,她嘟哝,“好吃懒做也没什么不好,过一日算一日罢了。”
这样不知浑浑噩噩过了多久,大雪覆盖了无念山,整个山白茫茫一片,云雾升腾,看起来仙气飘飘,远处山巅上的芳华阁银白闪亮,檐下小冰柱发出叮灵脆响,“老树,天界就从无四季之分,仙君缘何不让此处四季如春呢?”老树说的很是深沉,“世间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四季变幻皆是缘法,若日日不变,百年千年的谁还愿修仙问道。”她撇嘴,“听不懂,真想吃梅花糕啊,再淋上蜜,啧啧。”
可惜如今她吃不到了,以往长白会专程跑去凡间收集梅花枝头上最白的那捧雪,小心采摘开的最艳香气最浓的梅花,回来坐于房前替她细心捻成花汁,加入糯米粉,揉成粉红的小团,蒸煮很是费时,他却不知疲惫,只为她回来时小猫般扑进他怀里,鼻尖轻动,“长白,你做了梅花糕了?”他亲她红扑扑的小脸,“小馋猫,一下就闻到了。”端出的糕点粉白软糯,她一口气可以吃掉半碟,他只是半眯眼,满足的看她吃的欢快,她塞一块进他嘴中,他只是咬下小半块,“烬儿多吃些,我不喜甜。”
于是今日的花无烬出奇的安静,不知是想念糕点,还是更想念那制糕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