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站在俞初身后,低头腹诽着皇后的明知故问。俞初则是摆出一副无邪的表情,笑容灿烂。
“皇后娘娘,臣妾昨日看了您叫云书送过来的册子。太后寿宴一事一物都马虎不得,臣妾在家时甚少接触家中事务,入宫后便倚仗着有皇后娘娘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更是什么都不管不问的。所以今日特意来请教皇后娘娘。”
俞初将自己说成个什么事都不懂也不爱管的,皇后虽不信,但俞初的话说的漂亮,她也很受用。
“本宫也思虑了许久,想着先给你选两样练练手。这花呢,本宫已命内务府去采买了些样式,今儿想必已经到了,你得空时去选几盆便好。至于寿宴的花销,你只算酒席的花销即可,费不了多少功夫。而且你可以先写好了拿给本宫看看,若是有不妥之处,本宫帮着你改改。太后最近身子不大好,定然会喜欢热闹隆重的寿宴。”
“那真是太好不过了,多谢皇后娘娘提点!”俞初表情欣喜地起身朝皇后行礼谢恩,浑然一副娇俏女儿家的欢喜样子,让皇后有一瞬间都忘记俞初是她所厌恶的皇上的萱嫔,而是自己娘家的表妹了。
“去办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本宫。”说到这,皇后似是回了神,又补充道:“只是这几日身子总是乏累,总愿意打个盹,萱嫔不妨试着自己拿主意,实在不懂了再来问本宫,也算历练历练。犯了错也不怕,本宫都会处理好的。”
皇后自己不能让俞初事事都来问自己,若是说出去,到时候俞初出了错岂非要怪到她头上了?
俞初也不指望皇后能真的帮她什么,今日来,只不过是为了不落人口实,也得了皇后的意思,说有不懂的可以来问她。这样一来,俞初也算多了一重安心。
“娘娘,奴婢瞧萱嫔那欢喜的样子,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云书看俞初乐呵呵的模样,以为俞初觉着自己能插手后宫的事,便是有了通天的权力了。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她可不屑。
“内务府的花都预备好了吗?”皇后转头问云书。
“回禀娘娘,都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云书没多说什么,但皇后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意思。
“那就好。”说着,皇后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云书,扶本宫去睡会儿吧,说了这会儿话,有些乏了。”
俞初从凤仪宫出来,想着皇后方才说内务府已经采买好了寿宴会用到的花,便吩咐轿辇去内务府的方向。
内务府总管廖玉堂见俞初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
“奴才廖玉堂参见萱嫔娘娘,萱嫔娘娘万福。”因为皇后娘娘已经告知他,俞初会来择选寿宴用的花,所以廖玉堂并不意外俞初的到来,只是循着礼请了安。
“廖总管,不知皇后娘娘让采买的花都送来了没有?”
“回小主的话,都已经送到了,奴才这就带您过去瞧瞧。”
俞初跟着廖玉堂走到内务府的里厅,刚走进去,俞初就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很是好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姹紫嫣红,甚是夺目。
可俞初走近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开口问廖玉堂道:“怎么没有太后喜欢的鹤望兰?”
廖玉堂低着头,叫俞初看不见他的表情,嘴上却快速回答:“回禀小主,奴才不知太后喜欢鹤望兰,只是听皇后娘娘说要些会开得鲜艳持久的花。是奴才的疏忽,奴才即刻去买。”
“等等,不急。”俞初看着廖玉堂的神情没有开始那般温和了,“这些花还有不少问题呢,等本宫都看完了再去重新买也不迟。”
廖玉堂额头渗出些冷汗。皇后娘娘不是说这个萱嫔虽然受宠,可从未接触过后宫事务,是个草包吗?可看着萱嫔的架势,只怕他今儿有的受了。廖玉堂此刻有些后悔听了皇后的话,太后的喜好虽不是人人皆知,但只要稍加打听,就能探听出来。所以俞初若真要追究,那便是内务府的失职。
“是,小主您慢慢挑选。”
事已至此,廖玉堂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心里祈求俞初待会儿不好治他的罪便好。俞初也不管身边的廖玉堂怎么想,带着青竹一株株看去。过了约么半炷香的时间,直到廖玉堂腿都有些站麻了,俞初才淡淡开口。
“太后不喜百合的气味,万寿菊的颜色只要橘红色和大红色的,再多买些鹤望兰,报春花已经过了时节了,即便精心养着,花期也不过十几日。若是寿宴时候开败了,即便本宫受了罚,内务府也脱不了干系。廖总管,你说是不是?”
俞初最后一句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廖玉堂,他使得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已尽数被她知晓。廖玉堂还能说什么?只能‘扑通’一声俯首跪在地上,朝俞初谢恩。
“奴才多谢萱嫔娘娘指点,萱嫔娘娘救命之恩,奴才没齿难忘。”
俞初可不信廖玉堂会放弃皇后那根大树,跑来给自己尽忠效力。所以也根本没应他那句话,只是告诉他抓紧去采买鲜花,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青竹有些气闷,隔着轿辇的帘子跟俞初小声嘀咕:“小主,您方才怎么不狠狠地惩罚那个总管。他摆明了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