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责怪,信王妃跪到了地上。
头发上的珠钗上下摇曳。
在怒火之下,上方坐着的不是她体贴入微的夫君,而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人。
“臣妾……实在忙不过来,想着晴儿姑娘性真直率,东西这种小事,她一人可以做好……”信王妃说到后面声音都在发颤。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平日里看似没心没肺的女孩,竟然会逃之夭夭。
况且,这有什么好逃的。
不过是送个东西过去罢了。
莫不是楚晴晴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信王妃低着头寻思着,这其中实在是怪异,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从未见过殿下会大动干戈。
甚至还派出身边的暗卫寻找。
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二人,信王妃没有得到允诺还是站起身来,从众多菜肴里挑出一碗冷热均可吃的羮肴端到信王面前:“夫君,先吃点东西吧,身体要紧。”
“唉!”信王叹息一声,愁容满面。
接过信王妃手里的吃食,吃了一两口再次放下。
“吃不下,实在是没有胃口。”
“夫君,那晴儿姑娘到底犯了何事?也不见你处罚她,还好吃好喝让老纪尽量满足,可……”
信王滑动着手上的扳指,眼神里晦涩难明。
“夫人可还记得阿珠是为何被幽禁的?”
“记得,是为了那人说情,才被……”
信王眼角闪过凛冽寒光,冲着信王妃摇了摇头,让她清楚就好。
即便是在自己的家中,有些事也不是随口就能聊的。
“夫人早些休息吧。这事怪为夫没有严厉看管好,让她给逃了出去。”
信王微微一撇,瞧见旁边的纸张,上面罗列着一些简易账目。
他轻轻拿起:“夫人,这是何物?家中又要添置宅院?”
石料、木材……仔细看下来都是搭建房屋所要用到的东西,他不记得自己府上需要再开辟出庭院。
“忘了与夫君说了,不知是谁在偏院的墙上凿了个洞,能容纳下一人,要不是晴儿这么一闹,还发现不了。”
“洞?”
“是啊,要是不及时修葺好,让有心之人发现,挪开上方覆盖的杂草乱石,就可轻易潜入王府里。”
“什么!”信王怒不可止。
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之人,敢对他家的墙角感兴趣!
信王彻底坐不住了,叫来老管事:“给本王去查!必须查清楚!”
到底是他院子里的人被惦记了,还是……
“难道是那个老匹夫派来的?”
“他起疑心了?”
这一夜,信王府上灯火通明。
不止是简单的修葺。
信王与信王妃亲自监督,命匠人把王府上下里里外外,只要带着一丝残破的地方都全部推倒重新盖上。
并且做了加固的陷阱装置。
顺便还自己做了一个王府防御图。
出了城门,万心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等到车夫的马车远去,他继续拉上楚晴晴重新包了辆马车向东而行。
“祖母信任你是有原因的。”
“多谢夸奖。”
万心瞧着外面暂无奇装异服的人跟着,心也稍稍放缓。
瞧着眼前的少女,又看着旁边的阿珍……他说不上的复杂情绪。
“咦,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有难?并且能分毫不差的在那里等着我?”楚晴晴冷静过后忽而想起,身边出现的万心也是个BUG。
事发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向老祖母发出求救信号。
逃跑这种事是争分夺秒,一秒都浪费不得。
那万心是怎么知道的呢?又能准确无误清楚她的狗洞挖在什么地方?
“你……暗中观察我?”
万心紧握着扇子的手稍稍有些松懈,褐色眼眸里清明一片:“你在信王府上这段日子,太主与我都在寻找解救你的办法。”
“我知道,难度系数很大。是我不好,还连累祖母一把年纪还为我奔波……”
她从未享受过这般的好。
人类的情感在她这里犹如容易变凉的温开水。
喝之偏凉,摸之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