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身上一叠厚厚的字据,
走向碳盆,拿了火折子,
催着了火苗,
把火折子伸向手中的字据,
字据烧起来了……。
知府喻均,执事,郡主,都瞪大了眼睛,极为震惊,这是干什么,太出人意外了,烧的可都是银子啊。
汪拱干把公主封地上所有佃户借银收据,全部烧了,也就是公主的佃户,债银全免。想必公主再也没有降罪的理由吧。
债银字据烧完了,汪拱干又掏出了一万两银票,递给太丰郡主:“还请郡主转交公主此张银票,算是在下补贴三千佃户的夏秋两季,至于郡主追问的粮食去了哪里,在下……在下真没有囤积居奇。”
楚箫脸上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破釜沉舟,干得漂亮,徽商汪拱干是个尖商。
自始至终,楚箫都没有说话,他感觉知府执事,还有郡主,和汪拱干谈论,都不是对手,谈判不是这么谈的,谈判的要义是协同和退让。
关键的问题是银子,
汪拱干肯定有银子,要不他也不会一把火把借银字据全部烧掉,
有银子就让他拿出银子,
用了他的银子,
以后再还他银子就是了。
银子,
关键要流动起来。
坐了这么久,也听了这么久,楚箫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觉得汪拱干这个人不坏,刚才的一把火不仅是烧掉了数千张字据,也算是烧掉了数千张银票啊,有些胆量,楚箫就喜欢和有胆量的人做对手。
既然汪拱干手里有当铺,银铺和粮号,那所有的问题可以一次解决。
差不多该出手了,楚箫站起来,拿出昨晚公主写的字幅卷轴,两步走到知府喻均旁边:“喻大人,请高抬贵手,同展公主墨宝。”
喻均有些愕然,他还没有从刚才火烧字据的震惊中完全回过神,两个人缓缓地把字幅展开,楚箫轻松又写意地对仍端坐假饮的汪拱干言道:“汪东家,请上前一看,这是公主昨晚手书,赐于汪东家的。”
汪拱干放下茶盏走上前,看到字幅上,永宁公主所书:“不以牟取为贷,以义为贷”,他心里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终才明白过来,今日真正解决问题的人,
是楚箫。
汪拱干心里有一些小恐慌。
知府喻均,有些发呆地站立一旁也不坐下,心里想,此字幅寓意高深啊,如果是眼前这个俊朗的楚把总想出来的,兹着实有些可怕,后面可能还有好戏看呢。
楚箫侧身让汪拱干接了公主字幅,甩手走了两步,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前门楼外,女儿墙旁,破衣烂衫的那些流民,他回转身,望定汪拱干,轻淡地说出一句:“汪东家,在下以公主字幅为抵押,可否相借白银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
一条字幅抵押,
借银五十万两。
楚箫一语,惊得执事,还有郡主同时站了起来,汪拱干听言却很“平静”。脸上是平静,但捧着公主字幅的双手却有些轻微发抖,心中叹息,命中总有一些坎是要迈的,躲且躲不过。
所有人重新落座,在知府喻均的介绍下,汪拱干认识了楚箫,但没时间认识明白。
汪拱干喝了一口龙井茶:“楚把总,五十万两白银实难筹措,在下所有柜号筹集……二十万两白银,应当免强支力。”
楚箫眼神笃定,脸上漾着一丝笑容:“那就四十万两?”
汪拱干沉思片刻:“楚把总,如果是三十万两,在下定当……。”
楚箫点头:“就三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