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来到屋外,看着季沫的卧室门,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她来到赵芳的房间门口,先是轻轻地敲了三下,没人应;她便直接开门走进去,被子叠得好好的。她瞬间明白了这一切。
天一亮,云裳就迫不及待地起了床,坐在客厅的沙发,用眼睛时不时地瞅着季沫的卧室门。
季沫的卧室门打开了,走出来的不是季沫,而是赵芳!
云裳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她的心就像掉进冰窟里。
云裳故意咳嗽一声,眼睛也不看楼上,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伸手够着茶杯端起来轻轻喝一口。
赵芳有些脸笑,她已经看见一楼客厅里的云裳,连忙收回眼神,匆忙地钻进自己的卧室。过了很久,她才来到客厅。
早餐时间,仓周发现氛围极其不对。他转念一想,昨夜遇见枪击事件,不仅导致云裳受伤,而且这里边的赵芳有极大的嫌疑,现在,大家各揣着心事,这也很正常。
“仓周,快三十了吧?”
“嗯?”仓周冷不丁地被季沫一问,下意识地嗯一声,因为他的确快三十了。
云裳调整了一早晨的心态,她现在可以平静地面对季沫;她很上就意识到,季沫是属于叶止止的,所以,她在某方面也接受了季沫的人生与她的人生平行运行的实事。可是,当另一个女人与季沫的人生产生交叉乃至同轨运行,这多少宣告着她人生的失败。
她看看赵芳,赵芳默默地低着头吃饭,她不明白,季沫为什么会和赵芳产生男女特殊的交际呢!难道,越年轻,越稚嫩的女人,越是男人的挚爱?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女人了。”
是个正常男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总会有对异性的渴望。
仓周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穆平莎的身影,朴实,能干,而且,还挺活泼——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让赵芳以后伺候你吧!”
赵芳的手一抖,筷子直接掉在了地上。昨夜,她还和季沫如胶似漆,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她和他!现在,季沫一句话,她就被扔进了十八层地狱。
赵芳发傻一样看着季沫,她看到人生裂成碎片,在风中一片一片飘零。
云裳原本纠结的心一下子惊讶住!她因为昨夜里的事而突然对赵芳产生厌恶,可是,季沫的这个决定,她又似乎高兴不起来。
“季沫——”云裳看着季沫的眼睛,想从那里面找到答案,“你——”
“发什么愣哩,仓周?”季沫面无表情地看着仓周,“我睡过的女人,你觉得脏!我又不是让你娶她,只是让好伺候你嘛!这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犒劳犒劳你!”
“季沫,你过份了!”云裳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你昨夜刚睡了她,现在又把她给仓周!你这不仅是不尊重赵芳,也是不尊重所有的女性!也是对仓周的侮辱!”
季沫没想到云裳会生气?这应该是他印象里的第一次!
仓周突然反应过来,吓得离开桌子,一下子跪倒在地,“季少,我是清清白白做人,你是知道的。我就算有歪门心思,也不敢,也不会用在这个家里。我就算突然生出了淫乱之心,但也不至于要对这个家产生非分之想呀!我再不是东西,可我也听过忠义两个字——”
“妈的。”季沫见云裳生气离开,也没心思听仓周在这说话了,站起身便紧跟着上了楼。
云裳见季沫来到房间,假装不理他。
季沫也很识相地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云裳。
“我刚才冷静了一下,也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季沫立刻睁大眼睛珠子看着云裳,聪慧的女人永远都是聪慧的女人呀!
“我昨天晚上和赵芳聊过,她也很坦白地全都告诉了我。”云裳看着季沫,早没有生气,“生逢乱世,女人是很可怜的。要么死于战乱,要么是男人的棋子,或者是玩物,独立于世的女性又能有几个!就拿我来说,如果背后没有你,又有多少少想潜规则我呢?”
“哪怎么会呢?”季沫安慰道。
“怎么不会?我们有个副校长就有几次明里暗里地想对我下手,只是我没给你说而已!”
“妈的!”季沫一下子站起身,走到云裳身边,他恨不得现在就在江北省,“是谁?我回到江北省,我非废了他不可!狗娘养的!云裳,他欺负你没!”他的一个手下意识地摸到自己的佩枪。
云裳拉着季沫的手,“那个副校长可能是看到你找过我几次,还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告诉她,你是可以为我死的人。从那以后,他见到我就特别地尊敬!”
“狗东西。”季沫愤愤地骂道,“亏他还是大知识分子?披着文化学者外衣的畜牲!幸好他没着惹到你,否则,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好啦,我们不说这了。”云裳轻轻地拉一下季沫的手,“正事都忘了告诉你。”季沫挨着云裳坐下来,“我知道你怀疑赵芳,我也有过怀疑。作为女人,我理解乱世中女人的难处,所以,我昨夜让她帮我,实际上就是想和她推心置腹地谈谈。”
“她承认了?”
“她说,她昨天的确给姜公子打了电话。她直接告诉我,她就是姜公子派来时刻监督你的。”云裳说,“按照姜公子的吩咐,她要过一段时间就要向姜公子汇报你的情况;尤其是这段时间,要求她汇报的勤一点。”
“她——”季沫沉思一下,“你一问,她就说了?”
“嗯。”云裳说,“其实,一个人如果可以优雅地活着,谁愿意作贱自己呢!赵芳虽然是姜公子的眼线,我感觉得到,她对你应该没有坏心眼。你可以防着她,但没必要这样做。”云裳的目光变得温柔,她早忘了赵芳在无意中成为了季沫的女人,“你刚才饭桌上的那一番话,真得要不得。贬低了赵芳,贬低仓周,也贬低了你!”
两人在屋里谈了近半个时辰这才来到客厅,发现赵芳沮丧地还坐在餐桌那,仓周竟然还跪在地上。
“仓周,你跪在地上干什么?”季沫开着玩笑,“我还没死呢?你给谁跪呢?”
云裳轻轻地拍一下季沫,示意他说话略微注意一下。
“兄弟,对不起,你误会我话里的意思了。”季沫去扶仓周,仓周竟然不起来。云裳只好也伸去一只手拉仓周。“你没看见云裳小姐受着伤嘛!还不快起来。”
仓周站起来,一脸的无辜。
季沫站在赵芳面前,鞠一躬,“对不起,我刚才口不择言——”季沫见赵芳没反应,便走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拉起来,捉住她一只手,朝自己的脸上扇一下。快要到季沫的脸时,赵芳用力地缩回手,并没有打着季沫。
“季少,我的确是姜公子派来的,你也早就看出来了,大家心照不宣而已。”赵芳冷静地说,“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从来没打算过要去害你。我昨天的确把咱们最后娱乐的地方告诉给了姜公子,可是,我认为,不可能我刚打完电话他就派人来枪击你。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会苟活于世的。”
季沫有些震惊,他一下子陷入一种沉思中。待他回过神来,赵芳已经上楼了。
“仓周。”季沫拍了拍仓周的肩膀,“对不起,我是无心之失。”
“季少,我现在明白了。”仓周的内心开始自责起来,他怎么能想偏了呢?
“我昨夜没睡好,我想上楼休息一下。”季沫看一眼云裳,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多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你的压力也挺大的。”
季沫离开后,云裳看着仓周,“你也别怪你少爷,你们俩呀,都把对方的意会错了。还亏你跟了你少爷这么长时间?”
听了云裳的话,仓周的脸一下子舒展开来,“他如果说要撮合我和霜儿,我可能就不会想歪了。”
“那我回去之后给你俩撮合撮合。”
“我随口一说,怎么可能呢?”仓周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穆平莎的一颦一笑。
两人正开心地聊着天,客厅的大门被推开了。
“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