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统领武官就不同了,输赢是关乎着各营的脸面,这些士卒最见不得的便是其他营仗着屁大的军功骑到自己头上。这长雷营又是楚王的私军,又是这场平乱里出尽了风头的骑军,早就被安在阳明城里守城的两营步营看不惯了。
所以,今日就算不是蒋正来,也会有其他步营的统领使绊子。楚王巡边,看你这长雷营还如何在阳明城军前衙门前蹦。
“洪锤子,少他娘的废话,屁股好了?今日我若赢了你,可别他娘的说是胜之不武”蒋正拿着一柄长刀立在了对侧。身后跟着的是昨日一同欺侮了洪海的两个武官,还有十几个步卒。
“蒋统领,也太小看了洪某人,就是不要手里锤子,一样能赢你蒋统领,今日若我老洪疼着屁股都赢了,蒋统领可别羞着回了你那江南道”
这蒋正本是江南道之人,科举不中,便仗着自家有一身功夫跟着杨泰投军边关,年少时作战刀刀见血,随着权势渐重,做了步营副统领,竟然有些惜命了。没少被洪海这些曾经手下的都尉给背后骂娘。
“赐教!”蒋正虽惜命,可每日仍是练武不辍,一身刀法全然不似江南道的阴柔,更像是北地儿郎的大开大合。
更难得,这蒋正入了步营便是一口一个带娘,可出了步营,就似读书之人,日日斟酌字句,是整个定南卫武将中为数不多的儒将。
今日,真是趁着洪海的屁股未愈来找个场子,就算赢不了,蒋统领也有自己的盘算,不打不亲近,就算让你洪锤子出尽风头又如何,和你攀着关系,再有王爷身边侍卫美言,同气连枝,新建的骑营统领,我蒋正要定了。
洪海正纳闷眼前这蒋正这几年上阵最是惜命,今日怎如此不管不顾,借着长刀下落之势用一锤挡之。便知道了这蒋正是真出了全力。
“呦,好些年不曾见蒋统领如此刀法了,今日咱老洪便陪你好好来一场”
武官对决,向来是点到即止,争口意气便是,伤了同僚性命,可是要被逐出军伍的,刀剑不见兄弟血是各营一同的规矩。
二人打得越是精彩,围观士卒便是一阵高过一阵的喝彩。这长雷营里士卒大多出自原有的步营骑卒,认识蒋正的不少,可极少知这位身材瘦弱的又是出自那被胭脂气染得娘们唧唧的江南道的武将使得这一手好刀。
“好!”见到那瘦小的蒋正竟然用刀逼得洪海使出了双锤。围观之人更是一阵振奋。
校武场内,胜负难分,洪海用的锤子本就借的是势大力沉一击致命,若配着战马则更添其威力,在这马下蒋正身子瘦小,却正好躲闪迅疾,让洪海一时不可得逞。
而蒋正则是笑得欢了些,一手大刀也当借势,不求招式好看,可蒋正出自那习惯用剑的江南道,不与洪海对势,而是借了用剑之意,以快破敌。
此二人,一人在等对方力泄,出刀一慢,则是一锤子过去;另一人则是全然不惜力,今日只要传出去他还可以使得一手好刀之名便可,输赢见机而行。赢了不会添彩,输了无伤大雅。若真做成了那新建骑营的统领,这阳明城步营的面子与我何干。
二人再对了十几招后,蒋正说道
“洪锤子,还不出你的锤子?今日王爷刚刚去巡边,你可别说是老子欺辱你了”
“打架便打架,扯什么王爷”
“坏了,王爷”洪海一愣,分神之时,就被蒋正一脚给踢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此时蒋正逮住机会,一刀便过去了,顺带留了个心眼将身子左侧空了出来,只要洪海右手一锤顶上,二人便论个平手,皆大欢喜。
“洪锤子,你他娘的怎么不躲?”蒋正大喝一声,收了刀。
“你倒是提醒了老子,王爷交代的事老子还没办呢,今日算你赢了,咱老洪改日去步营讨教”
围观士卒也有些手足无措,看了这样一场虎头蛇尾,戛然而止的比武有些扫兴,何况还是自家统领先认的输,便一哄而散。
留着蒋正和随行之人在那校武场的中央无所适从。
“咱得先去趟王府,就不招待了”洪海骑上亲兵牵来的马,一跃而上,对马侧的蒋正说完,便扬长而去。
“安彬说过,那女官是个狠角色,王爷既然交代了把姑娘今日便送去海州定是有自己的考虑,这些娘儿们争啥子风吃哪门子醋,唉,麻烦”
洪海倒是窃喜,若不是蒋正突然提到了杨宸,他定然是再打他几十个回合,然后请顿酒欢饮一番。那可真就误了事,让两位王爷都欢喜的女子在王府里闹起来,等王爷回来非得再打几十军棍。
“咱们赢了,统领威武,一手好刀,让那洪锤子都溜了”跟在蒋正身后随行那一人一脸笑意地夸赞道。这可真是给步营争气,长雷营这帮犊子得消停些时日了。
可谁知蒋正脸色一垮,随口往跟前吐了口唾沫
“赢个屁”
心里骂道“老子就没想赢!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