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袖嘴角撇着一抹笑意说道“方灵仙是打哪儿来的,你们俩心里没数”。
“你是说又有人拿这个说事了?老爷吩咐了,不许瞎传这件事,还有谁敢乱说”萧素素说完下意识的看了冯文珍一眼,冯文珍知道她们说的是她母亲,不由得红了脸。
“哪儿是府里人说的,现在谁还敢提这事。其实是二十五那天一大早,就是二姑娘嫁人的前一天。太太就打发人来让我们收拾东西,跟她一起去梅花庵烧香念经,说是还要在那儿住一晚。谁知道跪了两天的经,第二天吃过斋饭回府的时候就出事了。”刘红袖话说了半截就停下了,萧素素和冯文珍听得正兴起,见她说道关键停下了,气的只打她。
“你们这是做什么,容我喝口水呀”俩人催促她快喝水,喝完赶紧说。“那天因坐的是马车,没用轿,我们都是在门口下车走进去的。谁知道刚下车,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了几个人,对着方灵仙就喊,都是些下流话,还叫她‘小灵仙儿’。琇姑娘也吓坏了,跑了神,好几天不吃不喝,孟掌柜开了好些方子,天天吃药调养,最近才好些。你们是没看到,要不是门口的小厮拦得快,那几人的手就要伸到方灵仙的身上了。打从那天起她就不大出门了,天天闷在屋里说是看孩子,其实是没脸见人。自己不尊重还连累孩子,也是报应。”刘红袖那天虽然也被吓着了,可现在说起来还真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倒是萧素素和冯文珍被吓到了,表情凝重,连心跳都急促了。
萧素素着急的问道“那都是些什么人?抓住了没又?报官了吗?”见刘红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接着说道“刘姐姐,话也不能这么说,那地方又不是她自己走进去的,她也是无奈,孩子更是无辜,珍姑娘你说呢”?
冯文珍点着头说“萧姨娘说的是,谁愿意去哪儿呀,姨娘你以后别这么说了,不顾大的也得顾小的不是”。
“好~我知道了,你们俩学问人知得多、懂得多,你们是好人,我是坏心肠,行不行,我不跟你们说大道理。人倒是抓住一个了,挨了顿打太太就让给放了,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听他们自己说的倒像是方灵仙以前接过的客似的。”刘红袖说的轻描淡写,冯文珍和萧素素早就羞的满面通红了。萧素素本想拿着从京城带回来的东西去看看方灵仙和文琇的,可是听了刘红袖的话后她反而不敢去了。担心方灵仙说她落井下石,存心看笑话,只打发凌霄带着莺儿去替她看看,还嘱咐凌霄最近多带莺儿去天香院附近玩,两个孩子一起玩一玩兴许能让文琇精神好点。
萧素素只是派了凌霄和莺儿到天香院送东西自己并没有来,方灵仙就知道萧素素一定是知道了上次门口发生的事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翻看着萧素素送来的东西喃喃自语道。
百合把东西一样样的装进盒子里收起来“小姐这是在说谁呢”?
“除了沉香院的那位,还能有谁跟她说。不过她不来也好,免得见了面尴尬。琇儿睡了没”?
百合高兴的回道“刚睡下,今天跟三姑娘玩了好一会子,高兴地很。说来也怪,自打三奶奶回来以后,琇儿的话也多了,也肯吃东西了,看来以后得多往丁香院去转转才好”。
“是萧素素有心,故意让莺儿在咱们这儿玩,好让琇儿也能多出去走走,也不显得刻意,省的被姓乔的盯着又生出是非”方灵仙早就怀疑上次的事情跟乔氏有关,自己虽说进了春风满月楼,可统共待了不到两个月,哪儿来的什么熟客,不是乔氏捣鬼才怪。
“依小姐这么说,这个三奶奶人还挺好。比沉香院那位强多了。整天拉着个死人脸,趾高气扬的,好像自己多高人一等似得,自己没本事生,还老嫌弃别人”。
“萧素素也是做娘的人,惺惺相惜罢了。至于沉香院那边你也不必过于在意,不过是个没脑子的怨妇,只要她安分守己不挡路你就当没这个人,要是她真敢坏我的事,我定不轻饶她。你去吩咐厨房做些莺儿爱吃的点心,明天给送过去。还有,这几天带着琇儿多去花园玩玩,别人有心帮忙,我们也不能老把孩子拘着。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琇儿,别让她乱吃别人给的东西,也不要去前院。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人吓着她”方灵仙对百合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女儿再出一点儿差错。她狠狠的咬着牙默默念着“好你个乔月娥,你折腾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害我女儿,这笔账我早晚要跟你算”她对乔氏的恨比以前又多了一重。
百合听完吩咐往外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小姐,那信里说的事,要不要准备”?
方灵仙从头上拿下银簪子挑着灯芯说道“再等等吧,我怕再出点意外又吓着琇儿。你去回个信,就说时机还不到,让再等等,钱管家那边照常打点,还有老爷书房里的那俩小子也不能大意。有机会你去跟鸢尾套套话”。
百合吃惊的说道“鸢尾?小姐你说什么胡话呢?鸢尾可是乔氏的心腹,我去找她套话,一不小心说漏了可怎么办”。
“不会的,我看这个鸢尾跟乔氏也未必是一条心。当日要不是她手下留情,我跟琇儿早没命了。能在冯立嶂和乔月娥两个人中间周旋得当,肯定不是一般人。你别多说,只探探她的口风就行”。
百合出去后,方灵仙把信拿出来又看了看,烧掉了。信里让她趁着冯立嶂不在,赶紧按照之前的计划布置行事,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儿子变成了女儿,冯立嶂对自己也是爱答不理的,乔氏依然独大,她连天香院都做不了主,更不用说前院和账房了。方灵仙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现在只能等,慢慢的等,只要她还在冯府,还是冯立嶂的姨太太,她就有机会生儿子,就有达到目的的那一天。
方灵仙这边还没好转,冯文珍又卧床不起了。冯文珍回来后这俩月一日比一日懒怠,茶饭不思,也没什么精神,整日整日的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去。这可把乔氏给急坏了,带着孟掌柜天天往木香院跑,可是孟掌柜把过脉后并没发现她身体有什么异样,但是乔氏根本听不进去什么忧虑过度、郁结于心之类的话,硬是逼着孟掌柜想办法开方子。孟掌柜也是无奈只能开些安神顺气的药随便吃着,看看效果。
乔氏吩咐说大小姐需要静养,也不让人去探望,还派了自己身边的张妈妈亲自来照看女儿的起居,一应饮食都是在自己房里做好了端来,连药都是她亲自熬得。旁人只道是她这个当娘的紧张女儿的身体,其实并不是这样。乔氏是觉得女儿病的蹊跷,在京城两个月一点事没有,一回来就病倒,她怀疑是方灵仙在背地里捣鬼,指不定是给女儿下了什么药,还是弄了什么阴险毒辣的手段,这种青楼里出来的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只不过她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只能尽自己所能保护女儿。
乔氏把冯文珍看的很紧,萧素素和刘红袖也只能干着急。不过冯文珍这一病倒是对了陈连生的路了,他天天陪着孟掌柜进园子给冯文珍瞧病,一逮着机会就偷偷去见玉竹。这俩人相互中意很久了,简山知道女儿看重陈连生,也就特别关照他,陈连生自己也不含糊,能吃苦,够机灵,也肯在药材上下功夫,连冯立嶂都赏识他。刘红袖早就跟玉竹说了,等他们从京城回来,她就去求老爷太太,把玉竹指给陈连生,没想到冯立嶂和简山都没回来,只有陈连生回来了,所以婚事也只能暂时搁下了。刘红袖这儿搁下了,这俩孩子自己可搁不下,俩人一有机会就偷偷见面,刘红袖虽有觉察,但人之常情,也不能刻意阻拦,只是不经意的提醒她们小心谨慎,别被其他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