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房,一眼望去,满屋狼藉,惨不忍睹,四处散落着各种家具,横七竖八地躺倒一地,让人无从下脚,根本无法靠近分毫。
而贺氏则从东跑到西,满屋子疯跑,发髻早已散开,一头银发披在肩头,满头大汗,与疯婆子无异,一双深陷的眼睛中迸发出凶狠的目光。
手里挥舞着一根拳头粗的木棍,嘴里不时发出喊叫声,“打死这个畜生!”
随后听到叫声的大伯娘和二伯夫妇也赶了过来。
大伯娘看到这一幕,手扶着太阳穴,站在门口,跺了跺脚,朝屋里疯跑的贺氏埋怨道:
“娘,您这一天天的,如此不消停,这是又要闹哪出?”说出的话厌恶至极。
二伯夫妇则被这一幕惊呆了,眼睛瞪得如铜铃,紧盯着在屋里喊打喊杀的贺氏,嘴巴张成O字型,站在门外,一句劝说的话也说不出口。
贺氏听到王氏的声音,跑动停了下来,把手里的木棍随意丢在地上。
双腿微微下蹲,两掌放在膝盖处,张大嘴巴,呼吸着新鲜口气,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
“家里的米缸不知什么时候进了老鼠,被偷吃了,你们别站在门外,都进来帮我抓这该死的畜生......”
话还没说完,贺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抓鼠大战。
此时,聂大江回过神,看着像疯婆子一样的贺氏,一个头两个大,左手捂着前额,表情厌烦,对着屋里的贺氏大声吼道:
“娘,够了,您嫌家里还不够乱吗?”
聂大江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娘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弄得鸡犬不宁。
“大江呀,娘要顶不住了,赶紧过来帮娘抓住它,回头娘给你买肉吃。”
贺氏一边回道一边继续抓鼠,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聂大江听到有肉吃,两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肉肉在向自己招手,嘴角白光闪现,貌似流下恶心的口水,但看到屋里的杂乱,脸色又垮了下来。
最后,还是肉的诱惑占了上风,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屋里,绕开倒在地上的家具,去追贺氏,想要阻止贺氏的行为。
聂霜霜倚在正屋的门框上,双手交叉于腹前,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眼底有暗芒划过,嘴角翘起,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很快聂大江就追上了贺氏,迫使贺氏停了下来。
聂大江从地上扶起一把椅子,强行让贺氏坐了下来,眉眼带笑,轻声安抚贺氏:“娘,不就是一只老鼠吗,您喊儿子就是,没必要自己亲自动手,累着娘就不好了。”
随后进入里屋,不多时,手里端着一个白茶杯走了出来,里面装满了水,递给贺氏。
后者伸手接过,眼睛慈爱地看着聂大江,轻拍他的手,欣慰道:“娘不累,还是我儿知道疼我。”随后仰头喝下茶杯里的水。
聂大江这人除了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外,嘴巴还甜,每次都哄得贺氏开心不已,对他掏心掏肺,经常拿体己银子贴补二房。
在这个家里,大伯是童生,以后还要往上考科举,贺氏自然处处讨好大房。
而二房有个能说会道的儿子,平时没少巴结贺氏,深得贺氏的心。
三房的聂大河既不会读书,又不会说好话巴结人,老实木讷,自然被贺氏嫌弃,不受待见。
聂霜霜看到他们如此母慈子孝,冷哼一声,背着手,悄悄朝某个角落打了个手势,暗处的小小兽影几不可察地微点了下头。
她做好这些,又找了个绝佳位置,眼睛一眨不眨地专注看着贺氏的方向,生怕错过接下来的精彩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