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立夏只当没看到王大河探究的目光,笑盈盈道:
“这不是很久没回家了,趁着现在时间比较自由就回家看看我爸妈。大河叔,我爸妈这段时间还好吧?”
王大河想到那对总是能找各种事的夫妻,表情比刚才还一言难尽。
“好,挺好的。”
石立夏看到王大河的表情,心想她爸妈怕是又在村里闹出什么事了。
“大河叔,您啥时候回啊?方便捎带我一程吗?”
“我是过来接要去咱们大队的知青,听说要分七个人,估摸着是带不上你了。”
石立夏惊讶:“怎么分了这么多个人啊?”
他们大队之前就已经分了好几拨知青,能回城里的只是少数,她离开的时候知青点已经有二十多个人了,再下来七个人,这是要把他们大队给挤爆啊。
他们大队不像别的大队,地平地也多,他们大队靠着山,能耕种的土地很有限,自己大队的人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再分知青过来分食,那就更加紧张了。
别的地方不清楚,至少分到他们大队里的知青能为大队做贡献的非常少,一个个干活不利索,也没发挥自己知识青年的优势,反倒变成大队的人倒贴他们。
估摸着他们这一片距离市里比较近的缘故,有关系的、家境比较好的都喜欢分到他们这里来。这些人明显比那些没关系的普通人家要娇气,你敢信这年头还有不会生火做饭和洗衣服的人。
原身以前还以为城里人都这样,去了机械厂才发现,这样的城里人是很少的,大部分城里孩子从小也是要开始干活的,至少这些日常的活儿是不在话下的。
他们大队对知青从一开始的欢迎,到现在的厌恶绝不是单纯地排外。
王大河深深叹了一口气:“上头非要分这么多,咱们大队也没办法。大家都喜欢往咱们公社挤,其他大队都三四十个知青了,所以现在就往我们大队扔了。这还是咱们大队长好说歹说,这才拦住,要不然怕是不止这个数。”
正说着,就看到一个干部打扮的人领着几个年轻男女走了过来,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这几个人。
跟在知青办干部身后的年轻男女们,最大不到二十,最小看着顶多十六七。
他们要么踩着小皮鞋,要么就是穿着回力鞋,身上衣服都是没有打补丁的,有一位女同志还穿着的确良裙子,一看就知道家里条件都不错。
王大河跟石立夏使了个眼神,瞧,人这不就来了,就这个德性哪里是来干活的。
“这里的路也太差了,我刚才差点把脚给崴了。”
穿裙子的女知青嘟囔着嘴,一脸的不悦。
和别人不一样,她身上只背着一个小小的挎包,手里还拿着一把小扇子,不停地给自己扇风。
看她那模样不像是下乡插队的,而是来郊游的。
一个高个子知青白了一眼:“这是乡下,又不是城里,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竟然这么打扮。咱们是下乡干活的,不是上台表演的。”
穿裙子知青顿时红了眼,小脸委屈极了:“向红,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李向红耸耸肩:“我说的是实话。”
穿裙子知青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她身边背上扛着一大堆包袱手里还拎着两个皮箱的知青不悦道:
“李向红,我们应该友爱团结,你太不像话了。”
李向红嗤了一声,“你喜欢当走狗,别拉上别人。”
“你怎么说话呢!”
“你们别吵了,别为了我伤了和气。”
……
哦豁,这还没进村呢,竟然就有戏看了。
石立夏饶有兴致地打量这群人,感觉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大队怕是又要热闹了。
每次新知青刚下乡,都会闹出不少事。
有新知青之间发生矛盾的,也有新知青和老知青不和的,往往能闹到农忙的时候。
那时候大家都累得快脱一层皮,空闲的时候就想躺下来睡觉,也就没心思折腾其他了。
王大河看到这一群知青,顿时感到头疼。
“丫头,你把你肩上的东西放上来吧,叔没法用牛车载你,帮你运个行李还是没问题的。”
石立夏连忙道谢,将自己的行李都放了上去。
能有牛车帮着拉行李,石立夏已经感到非常庆幸了,否则扛着这么多东西走两个小时的路,肩膀怕是不能要了。
和石立夏相反的是,知青对牛车极为不满。
“接我们的车呢?不会是一辆牛车吧?”
一个女知青难以置信,竟然派牛车接他们,而且才这么一辆,他们这么多人呢,根本不够坐啊。
王大河不高兴了,牛可是农村重要的生产资料,平常都舍不得让它拉重物,现在地里已经开始忙起来了,能匀出一头牛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而且他过来接人,还要耽误大半天的活呢。
结果这群知青倒好,不仅不感激还嫌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