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一叹,竟然是转身回了院落之中,将那些药材一一搬回屋中,整理好药桌上的零碎,锁紧门窗,待做好这些,这才踱着莲步,缓缓行出了院落,行出了这算的上是往旧故里的青山小镇……
而在另一处地方。应当也是在这广翰的西北大陆之上吧。在一处远离炎国地域的某处不知名的林荫小路上。
一位身着月色袍服的女子,轻轻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一路走来,亦是无言。
“这些年来,棉妈妈您,过得还好吗?”终于,女子打破了这有些沉重的氛围,眸中露着愧疚之色,柔声道。
“好!”老妇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慈祥,轻握着前者玉手,深深地道。
“云……云岚宗……”
“我都知道……绵妈妈都知道了……”宽大手掌轻轻拍着云韵玉手,那厚重而温暖的手掌,仿佛无时无刻不能给前者以安慰与支撑。
“棉……棉妈妈。云岚宗没了,老师也……”终于,泪水止不住的从云韵的眼中落下,云绵也是轻轻地将云韵这个自己视作女儿一般的孩子抱在怀中。
前者也如同当初那个畏怯的小女孩般紧紧依偎在老人怀中。
“韵儿,绵妈妈回来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都会好起来的。”
“是弟子无能,是弟子未能看管好云岚宗,这才让云岚宗和老师犯下覆灭宗门的大错,都是弟子的错……”
“这不怪韵儿,韵儿已经做的很好了,绵妈妈是欣慰的。”云绵轻抚着云韵,如是道。
“你用自己的方法,保全了云岚宗的那些无辜弟子,虽然宗门没了,但那些弟子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云韵没有说话,她轻轻挣脱出云绵的怀抱,有些惊咦于前者方才那话中的意思,静静地看着前者。
云绵苍老而慈祥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宗门没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人还在,就还有希望。”
“您……”云韵皱了皱眉,心中竟是生出了一丝不安。
“你的老师,是我的师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能走上那条路,我并不奇怪。”
“但是,宗门的传承,不可断绝。云岚宗已经从加玛帝国消失了这么多年了,炎盟统一了百国地域,也同样有无数宗门被其颠覆,云岚宗想必对于那炎盟之主而言早已不放在心上。”
“云岚宗覆灭之时,我未能赶回,待我回去时,你也离开了云岚宗。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等待着时机,悉心筹划着……呵呵,韵儿,回来吧……”
云韵黛眉紧促,沉默的看着前者,那双玉手也是紧紧攥着,指尖扎入掌心,泛着生生的白。
“您……您做了什么……”
当年,云韵携着纳兰嫣然离开加玛帝国之后,其实并没有立刻往去中州。而是在加玛帝国周边数个国家逗留了许久,原因无他,只为寻找到那个当年卸任云岚宗大长老之位,便离开云岚,离开加码的亲如母亲的云绵。
然而却是无论如何都是寻之不到。
“这些年……您……”
“这些年,绵妈妈一一寻回了那些云岚宗的旧弟子,在西北大陆翰离域,重建了一个新的云岚宗。虽然没有再沿用云岚宗这个名字,但绵妈妈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们会重新回到故土,回到我们的旧宗,到时候……”
云韵傻傻站着,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前者,不知过了多久,前者才深深的闭上双眼,呐呐道:“我想,您一定是疯了。”
“我没有疯。”云绵用力地戳了戳手中竹杖。
“云岚宗于他而言,不同于任何一个宗门。”云韵无力地道,“就算您重建了云岚宗,又能如何。难道,您还想杀了他,屠灭了整个炎盟吗?我未能阻止老师铸下大错,但我决不能看着您再误入歧途!”
“‘重云’,不会重蹈云岚宗的覆辙!”云绵厉声道。“我知道你与那炎盟创始者之间的关系,他能放过云岚宗的那些旧弟子,恐怕也是看在你的情面上。你能有如今的成就,恐怕也少不了他的护持吧……”
云绵固执地看着云韵,那目光似乎是要其当机立断做出抉择一般。
“绵妈妈,云岚宗,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些云岚宗的旧弟子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您为何还要为了一己执念让他们在搭上性命呢!”
“够了,云韵。”云绵转过身去不再看向云韵。叹道:“我是不会像师兄那样强迫你做什么,是走是留,是宗门,还是你的心上人,你便自己定吧,本来这事也于你无关。”
“怎能与我无关?”云韵心中悸动。“我至少也曾是云岚宗的宗主!”
“那你现在又再做些什么!”
“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您犯下和老师一样的错误!宗门没了又当如何,只要宗门的那些弟子还活着,就会有人去传承云岚宗曾一心所信奉的。”
“绵妈妈!”云韵走上前来,面容苦笑着朝着妇人劝慰道:“趁着现在炎盟尚未发现,遣散那些无辜的孩子吧!只要他们还活着,云岚宗的精神就不会断绝!”
沉默,云绵久久不曾回应,终于,前者也如同想明白了什么般,苍老的面庞向着天空,长叹道:“韵儿毕竟是长大了,是支撑着云岚宗独当一面的云岚宗主,也许你是对的。不过,已经晚了……”
“什么?”
“外界传闻说,炎盟创始者已是有了二星斗圣的实力,这小小的加玛帝国能出现他这样的人物确实不易,你老师与之结仇,也确实是我云岚宗的不幸。索性,你与他还有着些许情义,能免去云岚宗满门被灭的厄运。”
“只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这些年来炎盟收用并培养当年云岚宗的弟子,有不少人都是进入炎盟,深得信任与重用。云岚宗的覆灭,无外乎是萧族与米特尔家族的手笔,我没办法向那创始了炎盟的萧家族长复仇,还不能向那尚连斗者都不是的米特尔家族的族长复仇吗!”
“你派人刺杀了雅妃!”云韵美目中露着惊惧之色,惊声道!
“我想,若是雅妃身边没有什么特殊的护卫的话,以那些弟子的实力,那女人,就是不死,也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