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桌人的聚会结束,接近晚上十点钟,火锅店里已经不剩几位顾客。几人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起身,蒋冬河叮嘱他们:“再检查一下有没有忘拿什么东西。”
确认无误后,他们才向门口走去。耿睿和李今纾算发小四人组里还比较清醒的人,分别负责照顾另外两位同伴。
耿睿叫了自己家的车来接,等待司机抵达的这段时间里,他又问蒋冬河:“一会儿我把他们三个送回家,需要捎上你和倪雪吗?”
“不用麻烦了,”蒋冬河说,“我们住得远,不顺路,而且车里也挤不下这么多人。我和倪雪打车回去就行。”
其实公共交通在这个时间还没有停止运行,但看倪雪这个样子,就连走直线都费劲,显然没法坐公交地铁。
一站起来,倪雪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都蒙着几层重影,他向前走了两步,就忍不住快要栽倒。蒋冬河及时地伸过去一条手臂,示意对方:“扶着点。”
倪雪被蒋冬河搀住了,他像抱着安睡玩偶那样紧紧抱着蒋冬河的胳膊,尽管头还是很晕,但又好像安心了一点。
他们目送那四人离开,蒋冬河看了眼手机屏幕,对倪雪说:“我们的车大概还有十分钟到。”
两人走到路边的等车位,倪雪暂时松开蒋冬河,扶住旁边的一棵树。
夜晚的温度比白天稍低,温度凉爽的晚风拂过,头脑也清醒了一点。倪雪见蒋冬河丝毫不见醉意,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变化,依然十分冷静。他转过头看向蒋冬河,忍不住问:“蒋冬河,你怎么没醉?”
“没喝那么多。”蒋冬河淡淡地开口,“起码有一半趁人不注意倒进空杯子里了。”
倪雪就坐蒋冬河旁边,却完全没有发现。倪雪一愣,瞪大眼睛,感慨道:“这么狡猾……”
见倪雪这幅震惊的样子,蒋冬河又有点想笑。他又解释:“劝你以后也多长个心眼。两个人都喝得烂醉会很麻烦,也不安全。”
倪雪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在心眼这方面好像是玩不过蒋冬河。
哪能人人都像这人一样,心眼快要多成筛子了!
倪雪扶着那棵树,慢慢地在街边蹲下来:“这样好像更舒服一点。”
“很难受吗?”蒋冬河问。
“就是晕晕的。”在酒精的驱使下,人往往会做出些不同于以往的事。倪雪一边说,一边直接抓过蒋冬河的手,将那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你摸,是不是好烫。”
“……?”
蒋冬河怔了一下。
果然,醉鬼的行为都是出其不意的。被倪雪抓着,蒋冬河没有立刻抽出手,也确实感受到了像倪雪说的那样——倪雪平时体温偏低,连指尖都是冰冰凉凉的,而此刻这人的双颊却很烫,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蒋冬河竟感到这温度近乎灼热。
除此之外,另一种触感同样十分明显。
倪雪的脸也很软。
皮肤光滑紧致,不见一点瑕疵,按压时还会有轻微的回弹。
像市面上非常流行的某种解压玩具。
蒋冬河觉出了几分乐趣,加快了戳人脸蛋的频率。
倪雪终于皱起眉:“你干嘛?”
“好玩。”蒋冬河说。
眼看倪雪又要生气,蒋冬河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再次看了眼出租车的预计抵达时间,说:“你在这里等一下。”
“嗯?”倪雪回过头看,见蒋冬河已经走远了,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过了几分钟,蒋冬河走回来,手里还握着一个纸杯。
他把纸杯塞进倪雪的手里。
“这是什么?”
“热牛奶,附近便利店买的。”蒋冬河补充道,“喝了胃里能舒服点,小心烫。”
“哦……谢谢。”倪雪双手捧着纸杯,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段日子里,蒋冬河总是凶他、逗他,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他已经习惯了跟蒋冬河有事没事拌两句嘴,面对一个坏蛋突如其来的关心,倪雪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低下头,小口地啜饮,还真的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