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冬河说很开心,是实话。
他鲜少旅行,与倪雪一起还是第一次。如果算上几年以前他带倪雪去晏城附近那个村子,就是第二次。
只要是与对方在一起,两个人的心情总会比平时更加愉悦。
蒋冬河说完,倪雪又盯着蒋冬河看了一会儿,确信蒋冬河应该是真的没什么情绪问题,才主动夹起一块盘子里的虾肉,塞进蒋冬河嘴里。
倪雪:“你如果心里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对我说的。”
“真的没事。别多想,好好吃饭吧。”蒋冬河看着倪雪那双内勾外翘的圆眼睛,摸了摸倪雪的头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善解人意?”
果然——倪雪想——也许现在的蒋冬河能做到偶尔说出一句好听的话,但不出三句就会暴露蒋冬河可恶的本性!
吃完饭后,两个人继续沿街慢慢地走。中途路过一个小摊,又去买了两杯西瓜汁。尽管海鲜和烧烤味道还不错,下肚后其实不太顶饱,喝点饮料就当是溜缝儿。
鲜榨西瓜汁清凉爽口,余味甘甜,但并不齁人,即使是蒋冬河这种不嗜甜的人,也能接受这种甜度。倪雪喝得更快一些,咬着吸管很快就喝掉了小半杯。
热带四季如夏,夜晚依旧高温不退。但这种热意并不让人感到厌烦,身上只是微微出了一层薄汗,刚好是很放松很舒适的状态。
不知道是在哪一个瞬间,两个人的手不约而同地触碰到另一个人的手,手指相互交缠,又牵在了一起。
原来牵手的感觉也会令人上瘾。
他们在夜晚的海岛散步,天空呈现出一种浓郁的深蓝色,没有月亮,只点缀着几颗星星。这会儿刚好是年轻人们开启夜生活的时间,如果现在就回到酒店好像有些浪费。但倪雪也不想去酒吧或海滩这种人多的地方,他忽然想到蒋冬河上次说过,每次经历长途飞行就会感到肩背不舒服,尽管从京市飞到这里需要六七个小时,仍然属于短途范畴,不过去按摩放松一下好像也不错。
于是,倪雪问蒋冬河:“我们去按摩怎么样?”
“可以啊。”蒋冬河一向是擅于制定计划的人,这次却好像要把顺其自然四个字贯彻到底,无论倪雪有什么提议,他只需要点头答应。
按摩店不用费尽心思地寻找,街边走几步路就会看到一个,倪雪觉得这种东西都是大差不差,能起到最基本的缓解疲劳的作用就好。
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店走进去,一进门是一个庭院,被浓密葱郁的树木花草掩映,空气中也有一股独特的植物香气,继续向里面走,推开正门,室内的气味则是草药与精油混合的味道,正播放着舒缓的古琴禅乐,装潢也同样古色古香,氛围幽静,已经令人开始放松。
倪雪与前台的店员交涉,下单了双人一小时oil massage套餐,蒋冬河以前没来过按摩店,大致浏览了一下菜单,发现前面几项服务还挺正常,到后面开始出现椰子油按摩、芦荟凝胶按摩、芳香按摩,在蒋冬河眼里已经没有什么区别,大概是都能把人变得香香的吧。就像国内北方流行的洗浴文化一样,在沐浴搓洗时加入各种各样的食材,奶、醋、酒等等,出菜中国人当之无愧。
付款完毕后,有另一位服务生将倪雪和蒋冬河领至一个双人套间中,服务生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对两人说:“两位客人先在房间里更衣,十几分钟之后会有技师来敲门。”
服务生鞠躬离开,关上了房门。
在更衣之前,求知欲旺盛的蒋冬河问倪雪:“精油按摩和不加精油的普通按摩有什么区别?”
“前者会在按摩时用精油在你的身上涂抹开,不会太gan涩,我觉得这样更舒服一些。”
说话间,倪雪已经换上了按摩店提供的宽松短裤,并且脱下了身上的上衣。
倪雪坐在另一张床上,背对着蒋冬河,所以蒋冬河先看到的是一片雪白漂亮的后背。以前同居时他们换衣服不会避着对方,所以倪雪的后背于蒋冬河而言并不稀奇,可是那会儿蒋冬河没有别的心思,只把倪雪当作自己的好兄弟。二十几岁的倪雪与十几岁的倪雪有所不同,已经完成了从少年到成年的转变,覆盖着一层薄肌的身体线条更加赏心悦目,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一切都恰到好处。
十几分钟后,门外传来敲门声,蒋冬河把门打开,两位男技师推着小推车走进房间。
他们在按摩床上趴好,技师设置了倒计时,而后开始精油按摩服务。
技师先与蒋冬河确认了一下力度,蒋冬河说:“其实力道再重一点也可以。”
另一张床上的倪雪被问了同样的问题,却给出与蒋冬河截然相反的回答:“……轻一点吧。”
……看来怕痛这一点和以前还是一样的。蒋冬河想。
两个人的脸埋在按摩床的圆洞中,蒋冬河虽然看不见倪雪那一边的情况,但他可以通过自己这边经历的一切来推测倪雪作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