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苏静回应，我拉着十一如同逃命般向西跑得飞快，到后面甚至起飞加速冲刺离开红雪崖边缘。

眼前缓缓浮现第一世，从放逐逃出后的光景。

曾经，在挣脱出放逐之地后，我被九重天从西域一路追杀到最东边的红雪涯，红雪涯的对面就是渊红宗。

在渊红宗门前，我终究不敌讨伐军，被嫉妒缠身的戴雪兰吊在绞刑架上。

戴雪兰对母亲的恨意偏执地过了头，明明二族要求是将我带回永恒之塔不论死活，她却遣散手下想要独自处刑我。

随后一脸颓废的父亲衣衫褴褛地从渊红宗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胡子拉碴眼神空洞无光的可怕，浑然不似我走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那时候我感觉的分明，父亲的渊红信仰崩塌了。

这对于渊红来说，痛不欲生。

父亲站在远处歉然地看着我，跟我说“爸爸没用，护不住你也护不住你妈妈……现在这是爸爸唯一能做的事了。对不起，嫣儿。”

说完，他启用渊红禁术燃魂，将自己的实力提升数级后，把害死母亲的戴雪兰刺杀。

……

“主上您慢点，咱们已经窜出来很远了！”十一拉紧了我的手，迫使我减速落地。

他焦急的脸庞也出现在我眼前。

我微微喘着粗气喃喃说道：“十一，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游若君吗？”

十一沉吟片刻，没有因为我这个突兀的问题而感到好奇。

许是瞧出了我心情不好，他认真回答道：“因为殿下？因为你们立场不同？”

游若君算是九重天里对我恶意最小的人。

公平正义的他并不允许自己个人主观的情绪被施加到旁人身上，所以就算立场在不同，他对人依旧是保持平等尊重的。

但……

“都不是。”我木着脸缓缓说道：“因为他曾在红雪涯，杀了顾铭枭。”

……

父亲将戴雪兰杀死后将我从绞刑架上救下来，当时他被胡子茬包裹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那时渊红属性也修炼的差不多，勉强可以为父亲抵去渊红燃魂所带来的致命的反噬。

正在我准备调动灵力帮一帮父亲时，从正西方射来一束光线，将父亲整个贯穿，他唇齿开合说着什么，却一点声音都没有，紧接着一个身躯抱过我，让我躲过了第二个光束的同时将我狠狠推开。

天旋地转后，还在踉跄的我听见游子卿高喊道，嫣儿快跑。

多年逃亡的本能让我瞬间头也不回地向红雪涯深处狂奔。

我连游子卿的脸庞都没来及看清，也没能听清父亲最后临终前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我的眼睛里只能看见半人高的草坪在起起伏伏，我的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慌不择路的喘气和鲜活跃动的心跳。

那时候我发现，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慌不择路地逃，逃得远远得。

也就是在红雪涯，游子卿替我挡下致命一刀后，不敌后续九重天的追击，被九重天重创后带回拘禁，彻底奠定了他在第一世的败局。

当时的季节，也是一年的春天。

……

“顾仪安！”戴慕晴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苏静人呢？”

我抬眼看见她的手里攥着通讯罗盘，表情很是焦急。

我往东指了指，“她在红雪崖。”

“坏了！”戴慕晴脸色唰地一下变了，她拉起我的手，“快快，陪我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