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早就知道, 在博弈这?件事上,她那点小聪明于霍砚舟眼中形同儿戏。
他如法炮制,轻轻松松一句话, 就将问题抛回给她。
她难道真的在霍砚舟面前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就任由他拿捏?
借着微薄光线, 霍砚舟看到阮梨因几次翻身而已经微微敞开的领口, 衬衫的第二道扣子滑出小半边,女孩子的脖颈修白, 锁骨纤薄, 那根细细的黑色肩带压在雪白的肩头。
沉寂无?声, 落针可闻, 安静的空间将彼此的呼吸声放大?得那样清晰。
黑暗也让其他感官变得愈发敏感。阮梨清晰感觉到霍砚舟的手落在了她的身后,隔着一层单薄布料, 但也仅是规矩地贴触着脊背, 像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并无?半点揉弄狎昵。
“你猜我会不会?”霍砚舟又?问。
阮梨只觉自己的心尖都被这?句话攥住, 她像只孤身陷落在迷雾丛林里的鹿, 警醒地察觉周遭危机重重,却全无?自保能力。
蛰伏的猛兽已经将她锁定, 只在伺机而动。
这?必然是一场漫长?的角逐,阮梨自知根本不是霍砚舟的对手, 她垂下?眼?, 柔软的音色里带了点别样的情绪, “霍先生善度人心,会与?不会, 哪里轮得到我猜, 我又?哪里能猜得到。”
她叫他霍先生。
但听着不像生气,反倒有?些娇嗔。
霍砚舟息停一瞬, “阮笙笙,你知道你在撒娇吗?”
阮梨怔住,她在撒娇?
她明?明?在……好像也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他掌控得过分游刃有?余,让她觉得他每一句话都存在故意的成分,像是在逗弄她。
“变聪明?了。”霍砚舟冷静点评。
小姑娘知道利用自己的长?处和优势了。
阮梨抿抿唇,柔软脾性里的小棱角在不知不觉中探出头,大?约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又?没有?说错,我哪里能猜得到,我……”
“但还不够聪明?。”霍砚舟打断她的话,声线变得沉哑,却又?尽是宠溺纵容:“我想不想,会不会,哪里需要?你费心去猜,答案不是很明?白?”
阮梨茫然。
答案,哪里有?答案?
霍砚舟覆在她脊背的手掌收紧,她被他完完全全揽进怀中,也终于清晰了解了他说的“答案”。
真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答案。
阮梨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娃娃,任凭霍砚舟这?样抱着,一动不敢动。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是你把我想得太君子。”霍砚舟温热的声线拂过她耳边,“笙笙,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阮梨不认同他这?样的话。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在越来?越多?的相处和交集里,她觉得霍砚舟很好。
在这?段她原本没有?抱任何幻想和希冀的婚姻关系里,霍砚舟给?了她很新?奇的体验。
“才不是。”阮梨小声反驳。
下?一刻,男人的指尖轻动,像是在用行动向她证明?他绝非她想得那样良善。
阮梨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觉身前一松,她怔怔看向霍砚舟,满眼?的讶异和难以置信。
他是怎么做到的?
霍砚舟垂眼?看她清软潮湿的眸子,薄而温凉的唇落在她的额间。
“告诉我,你要?继续,还是停。”
“我……”阮梨说不出话,喉咙像被堵了灼热的一口气,烧得她不上不下?。
半晌,霍砚舟重新?将她揽进怀中,帮她做了决定:“睡觉。”
轻而温沉的两个字。
可阮梨哪里还有?心思睡觉,她攥着霍砚舟身侧的衣料,体温在自己升高。
“笙笙,别把我想得太好。”霍砚舟又?一次提醒她,“这?一次,暂且放过你。”
阮梨恍惚想起孙媛的话——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如果你和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而他毫无?邪念,那要?么是他不爱你,要?么是他不行。
霍砚舟显然不属于后者,所以还是不想吧,因为不爱。
霍砚舟像是感知到了她的困惑,揽着她的手臂收紧:“想,但不是现在,不是此时此刻,不是在这?里。”
他是会读心术嘛!
阮梨轻唔一声,觉得自己在霍砚舟这?里有?种衣不蔽体的窘迫,她也顾不上矜持了,整张脸直接埋进霍砚舟的身前。
“你不要?再说了!”
“嗯。”
半晌,阮梨又?小声声讨:“你刚刚……是不是太熟练了。”
“你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