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和清伸手接过,面色一变,没来得及说什么,摆摆手就冲出了人群。
褚随风一愣,看了秦云闲一眼,赶紧跟上。
容和清跑到一处墙角,刚停下就吐了出来,幸好她早上什么都没吃,是以这会就是干呕,顶多吐出点酸水。
身后传来轮椅摩擦的声音,她撑着墙没回头,缓了好一会儿,压下那股恶心的感觉才直起身擦了擦唇。
身后递来一碗清水,容和清转头看去,是褚随风。
褚随风无奈,“说了别看,你非要看,自己找罪受。”
容和清抖着手接过碗猛灌一口,摆摆手示意他退远点。
褚随风退了数步,与秦云闲齐平,他垂眸问:“王爷跟我们过来,是有何事?”
秦云闲身后的关镇一皱眉,正要上前,秦云闲抬手拦住了。
“我们”两个字让他眉梢微动,多看了褚随风一眼。
他盯着容和清漱完口,温声道:“来要帕子。”
容和清背影一僵,转过头来迟疑着问:“那我洗洗再给你?”
秦云闲浅笑道:“玩笑而已,帕子扔了便是,郡主现在可好受些?”
容和清直起身子,点点头,不客气地把帕子扔到了墙角,盖住那一点痕迹。
“好多了,谢谢王爷的帕子,改日我再还张新的给你。”
她在心里吐槽自己,之前还说再也不见,结果转头就欠了人家一张手帕,难道这就是孽缘?
“我也好奇,郡主为何要来观刑?”
秦云闲倒是半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他真容更深邃硬朗一些,偏生眼睛生的极为有神,笑起来恰好中和了那股锐气。
容和清有片刻的晃神,但想起眼前人是个大筛子精,她又瞬间清醒。
“没什么,就是给自己提个醒。”
容和清边说边往外走,关镇推着秦云闲跟在后面。
秦云闲不解地看她一眼。
容和清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展开折扇挡在额前,仰头眺望。
七月的日光灼热明亮,站一会儿就能烤出一身汗,却驱不散容和清心头的寒意。
她不是敷衍秦云闲,她来就是为了看看砍头是什么样的,好时时提醒自己这是等级森严,人命如草芥的古代,免得她一时忘形,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沉默片刻,她收敛好情绪,转头瞥了秦云闲一眼,脸上已然带上惯常的笑意,两个梨涡盛满了阳光,看着极为灿烂,“王爷不也来了么?我还没问王爷,你来做什么?”
“随便走走罢了,正好,我有事与郡王商议,一起走?”
“好啊。”容和清抬手,“王爷请——”
秦云闲颔首,关镇推着他的轮椅过去,带起一阵淡香。
容和清眉尖微动,筛子精还挺有品味,怪好闻的。
*
玄武卫只剩一个李邱还活着,刘一青受刑后招了,是他派玄武卫去杀黄老爷,再雇人去杀玄武卫。因为他不想再为皇帝效命,做刀口舔血的暗卫,在南城这些年,他已经享惯了权势的滋味。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早就回不去了。
杀黄老爷是想抹掉自己的罪证,杀玄武卫是想向安南王投诚,自曝身份,再和安南王谈合作。
只可惜半道杀出个褚随风,救下了李邱,后面李邱又被秦云闲的人带走,送给安南王。
投诚的人头成了催命符,刘一青一败涂地。
现在能和安南王谈判的,只有秦云闲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