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妍等人方才听贺奔说漏了嘴,心知他们定然不是偶发意外才来寻铁匠的,但也不立即拆穿,而是道,“令弟心直口快,一瞧就是疏阔儿郎。不过几块马蹄铁罢了,我待会儿令人回府去取,赠与公子就是。”
赵元冲面色似怔了一怔,有些为难,道,“这等小事倒不必劳烦小姐了,不如请小姐为在下寻一铁匠铺,在下自己去就好。”
马妍瞧着他为难之色、诚恳之容,又回头看了看“疆北三鹰”,交换过眼神,回头认真问赵元冲道,“公子可是真心要寻铁匠?如若真心,还请公子据实相告,如此相瞒,我等也不方便与公子坦诚而言。”
赵元冲神色相较之前更为复杂,既有被看穿的尴尬,又有欲说还休的为难,沉默片刻,他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姑娘已经说破至此,那我也就不隐瞒了。在下家中世代涉武,历来五年收徒一次,本月正赶上新弟子入门,兵器等物自然是不够用的,我等听闻清屏铁矿优异,打造刀剑吹毛断发,特来一求至宝,不想...”
他说到此处停毕不言。自然是发现清屏城中铁匠铺家家户门紧闭。
落衡山庄以刀法为主,掌法为辅,五年开山收徒一批,自然是需要一些铁质刀具。
说来,铁匠铺无一营业这点还是方才与谢玿逛街时偶然发现。初时察觉一两家闭门谢客,谢玿还说他疑心太重草木皆兵,到后来发现家家如此,谢玿也不免起疑,握进了他手心直说预感不妙皇兄好怕。
想起方才谢玿借机撒痴的模样,赵元冲不由唇角现出一丝浅笑,又忙掩饰将笑意转向马妍,做了个有事相求之状。
那笑意让马妍芳心一乱,略羞赧的垂下头,道,“原来如此,收个把徒弟而已,公子需要的铁器想来也不是很多,公子可否移驾鄙府,待禀明告知家兄,打造一些赠于贵处就是了。”
赵元冲一喜,脱口而出,“马将军府上竟有铁匠么?”遂又蹙眉,说道,“不是在下故意挑剔吹毛求疵,我所需之物不是普通刀戟,刃长薄厚都得照鄙派要求,需丝毫不差,非手艺精湛之人不能打制,而且时短急需,还得多人同时动工方可数日完成,这...”
马妍嫣然一笑,颇有些对心上人炫耀的意思,“公子大可放心,莫说数日,两三日之内也能打造足量交于公子。”
赵元冲神色更喜,道,“当真?”
马妍含笑点头。
贺奔也是松了一口气,插话道,“大哥,那可太好了。”
赵元冲于是再次谢过马妍,又另行约定了两日后于马府相见,便提出告辞。
马妍只想来日方长,满心欢喜,亲自送了众人出门。
方一踏出绣楼,只听对面一娇声婉转唤道,“夫君。”
赵元冲听声便心内微震,抬头望去,霎时心旌摇荡目眩神昏。
这人除了谢玿还能有谁。
却见她在人流往来中如珍珠入鱼目,熠熠生辉,一袭淡紫流风裙如仙如雾,鬓间一支紫玉髓片制成的玉兰并缀珍珠步摇,衬得面如琼玉,恍若神女精魅,美至不可方物不可言说。
马妍听她唤赵元冲夫君,暗想自己一贯自负美貌,却不想世间竟还有如此佳丽,心中一酸,即妒且恨。
赵元冲上前与她执手,含笑道,“你来啦。”
谢玿道,“嗯,片刻不见也想你的很,来寻你了。”
赵元冲只想刮刮她鼻子,再捏捏她脸颊,却碍于场合,堪堪忍住。
此时却听声后马妍问道,“这位是?”
赵元冲道,“是在下夫人,爱妻。”
听他复说“爱妻”,可见赵元冲对其眷爱之深,马妍不禁心下酸痛,追问,“不想公子年纪轻轻竟已成家。”
谢玿偷偷打量。她想了想,对马妍道,“未婚妻,还是未婚妻。”
说罢,对赵元冲一笑,意为还欠我一场大礼,你可莫想抵赖。
赵元冲莞尔,神情极尽宠爱。
马妍又心中一宽,与她客套寒暄起来。
谢玿似乎并不想与她多言,几句过后就亲昵拉着赵元冲欲走。
赵元冲自然是全然听她意思,跟马妍告辞后与谢玿牵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