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哥没有过多的回应，脸上不见一点笑意，任由老婆婆拉着，机械似的动了动脖子，骨头咔咔作响。

老婆婆没有注意到茂哥的不对，转身就去打水，“你看看你，脸上都脏成什么样子，快来洗把脸”。

茂哥看着眼前的水盆，拿起灰色的毛巾胡乱往脸上一擦，将毛巾丢在木盆里，水溅了老婆婆一身，他似乎浑然不觉，接着说：“我……饿了”。

“走了那么远的路，肯定是饿了，娘这就给你做饭去，你们父子两先说说话”老婆婆说完就去了灶房忙活。

茂哥坐下来，也不主动搭话，老头还沉浸在迷雾森林的传说里，二人相顾无言。

老婆婆很快做好了饭菜，是一锅掺了稻糠的粳米稀粥，一盘昨天老头在田边找到的粗糠菜，她盛了一碗递给茂哥，“儿子，家里的粮食不多了，你先将就着，过两天娘卖了针线，去集镇上给你买肉吃。”

茂哥接过土碗，愣愣的看了一会，抬起碗来将稀粥两口喝下，接着吐出一个字“饿”。

老婆婆赶紧有他添了一碗，才给老头和自个盛。

茂哥很快吃完了第二碗，他嘴角微扬，抬起面前的大锅凑到嘴边，“吨吨吨”像喝水一样，眨眼间一锅粥就见底了，他放下大锅，也不用筷子，就抓起盘子上的粗糠菜，直直的往嘴里塞。

粗糠菜表面有一层灰，只是简单用清水煮过，平时吃着都拉嗓子，茂哥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三两口就吃完了。

老头这才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他一个人居然吃了三人的饭菜，筷子也不用，就算是再饿也不可能。

茂哥吃完就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看上去是睡着了。

老头随便喝了一口稀粥，狐疑的把老婆婆拉到一边，“茂哥好像不太正常，是不是中邪了？”

老婆婆慈爱的看着茂哥，“怎么会中邪，你看他能吃能睡，多好，你就是胡思乱想”。

她和老伴生养了好几个孩子，都夭折了，后来求了神，才拉扯大了茂哥一个，老两口自然是如珠如宝的疼爱着，年前茂哥结交了伙伴，说要去矿上做活，老婆婆不想让他去，两人大吵了一架，茂哥脾气也倔，执意要去，老婆婆拗不过，才让他去了。

现在看到儿子回家，她自然是最高兴的。

“那现在茂哥也回来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你说了迷雾森林的传说，我总觉得心里头不对劲”。

“是是，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生活”。

茂哥听到声音，突然坐直了身体，歪歪倒倒的站起来，说：“我饿了”。

听到这话，老头和老婆婆同时愣住，老婆婆先开口说：“儿子，不是刚刚才吃了早饭，你听话，我们有事要走，等安定了娘去给你买吃的”。

茂哥像是听不见一般，又重复了一遍，“饿了”。

老头火气顿时上来，朝着茂哥的背就打了一巴掌：“你这背时孩子，就知道吃，怎么听不懂话呢，森林出事了，得赶紧走，你吃了一大锅了还不够啊，你是要吃多少？”

茂哥低头，抬起来时两边嘴角向上扬起，“我……饿了”说完他的嘴巴越张越大，直接咧到了耳根，露出密麻层叠的尖利白牙，诡异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传出，“饿，你们看上去——好吃”。

“啊——”尖叫声划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