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被拼命锁在心里的记忆,又慢慢地涌现了出来,让傅雨山心神荡漾,又让他痛苦不堪。
他的眼皮跳了几下,觉得太阳穴有些酸痛,便急忙向姜璧川告辞,离开了那里。
冬季的夜晚,月明星稀,银装素裹的大地倒映着浅黄色的柔光,窗前的梧桐树早已落尽了叶子,光秃秃地在立在冷风中。
这样看去它毫无生气,好像已经死了,但是来年春天,它的枝干上又会重新发出嫩芽。
傅雨山看着那梧桐树,心里就像有刽子手拿着刀一刀一刀地把他心上的肉给割下来。
他眼神涣散,神情凄楚黯淡,无力又颓丧。
任何一个人见了,都会怀疑这还是那个令世人景仰令人畏惧的剑侠吗?
他看着那光秃秃的梧桐树,温柔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桐桐……”
曾经,他有一万份的温柔,却没有一份是留给她的。
当幡然醒悟时,却早已物是人非。
作为一名剑客,他不该有情,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或许该庆幸,那个姑娘早已离他远去。
在寂静的深夜里,他触景生情,被牵动愁丝,偶尔会忆起她,心痛欲绝,但在白天的大多数时候,他仍然可以让他的剑无情。
…
城西的玄门大街,拥有着全银安城最大的青楼——醉仙阁。
听闻这座青楼的名妓多达上百人,个个都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且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都会。
京城阔少们最大的消遣之处便是在此了。
姜璧川好几次经过那里,都想进去一睹为快,但因为身份不方便,就还没有进去过。
这次她特地换上了一身男装,将头发束起来,并且在下巴上粘贴了胡子,才跟在几个勾肩搭背的男人身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栋青楼装修得富丽堂皇,同时氛围又恰到好处,让人一走进去,内心就不由得躁动起来。
一走进去,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个很大的舞台,上面有几名女子在跳舞,她们身姿婀娜,姿态翩翩。
一名女子独坐帘后,绯红色的珠帘挡住了她的面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苗条娇小的身影,她怀抱一把琵琶,在唱一曲《卜算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那歌声婉转动人,配上这样的词,姜璧川暗暗赞叹:“有意思!”
这座青楼里拥有数量众多的清倌人和红倌人,娼妓的数量较少。
清倌人卖艺不卖身,是青楼里的一股清流。红倌人既可卖艺又可卖身,而娼妓就是只卖身的了。
楼上的小包间里不断地传来嬉戏打闹的声音,烟花之地,确实让人销魂,但在这群能够一瞬间勾起男人情欲的女子背后,却是一个个凄惨的故事。
她们有的是因为生活所迫被父母卖入青楼,有的是因战乱或灾荒流落青楼,有的是因家道中落或家人被政治迫害被逼入青楼,有的自小被人伢子拐走卖入青楼,有的是被无良夫家直接卖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