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证明了此事,她便也没必要再哄着两个小宫女了,是以“哎呀”一声,以手扶额做不稳状。
杏眼宫女狐疑地看向她:“你怎么了?”
“难怪映秋姐姐劝我再继续将养几日,看来果真是急不得……”她遗憾地觑了眼面前满满一盆衣裳,病恹恹道:“只能劳烦两位姐姐了,我先回去吃药了。”
说罢,便起身抚着树干,踉踉跄跄往回走。
两名宫女自是一肚子火,可又能如何,总不能将人生拉硬拽回来,只发泄似是用力捶打着铺在石块上的衣裳。
春风拂过,林中绿浪一样缓缓地摇。
姜念晚行在其间有难得的惬意之感,不想这么早回别苑,干脆朝着另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地闲逛。
走出一段路后,依稀听到前方有争执声传来,借着树木的遮挡,她慢慢向那边靠近,终于看清竟是璟王。
他骑在一匹白马上,背着箭囊,面前挡着几名禁卫,他大喝一声:“给本王让开!”
那几名禁卫却连成一堵人墙,说什么也不肯让开。这时一名身穿细鳞软甲的人站了出来,一脸的镇重威严:“临行前圣上命末将务必保护好殿下,山中地势复杂,不宜狩猎,殿下还是回别苑吧!”
“董婴,你这是保护本王?你这分明是软禁本王!”璟王愤然道。
姜念晚微微诧异于他此时的模样,从她见他第一面起,就觉得此人面相温和,是位谦谦君子。能将这位一个人激怒,可见那个叫董婴的将军是有多过分。
说是保护,其实是怕璟王跑了吧?若论起来,璟王与之前被押解去西洲大营的她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被一群人看管着,送往一个生死难料的地方。
她心下不禁对这小皇子生出几分同情来。
从先前停在这里,姜念晚便察觉头顶高处有嗡嗡的声音,此时抬头,果然瞧见树端有个巨大的黑团儿。
这不是鸟巢,是……
她嘴角微弯,一计翻上心头。他帮了她两回,这回她来帮他一次好了。
须臾,姜念晚从树后走出来,不再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很快便唤起了那些禁卫的注意。他们下意识将手扶在腰间的刀柄上,待看清只是一个小宫女后,才松懈下来。
这时高踞在马背上的璟王也看了过来,他并没有第一眼就认出姜念晚。
此前的两回见面,她皆是头发蓬乱,一身邋遢,若不是因着与自己经历有几分相似,他压根儿不会看这样的人一眼。
可此时的她,虽只着一身他早已看惯的寻常宫女衣裳,却是光曜灼灼,般般入画。
她缓步走至马下行礼,而后微扬起下巴,笑吟吟问:“殿下可是想去山中打猎?恰巧奴婢对山中地形略知一二,愿伴驾同往。”
这话一出,不只那几名禁卫和董将军怔然,就连璟王自己也疑心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奴婢说,愿陪殿下去山中打猎。”
小娘子立在雪白的马前,粉绿色的宫绦系出盈盈一握的腰肢,交握在身前的一双手清癯雪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