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得如何?”
银环忙起身行礼道:
“听了主母的话,大受启发。现今如此妆容,小人觉得世子定会喜欢。”
苏意用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细细看了一番,道:“的确不错。”
银环沾沾自喜,道:
“谢主母。”
默了默,她又偷偷瞧一眼苏意,道:
“主母如此了解世子,想来也是极关心体贴世子的。府上小厮皆言,主母与世子郎才女貌,如今主母又亲自为世子纳妾,您的容人之量,真叫小人佩服。”
苏意默而无言,心底浮过一丝嘲讽。
她可是真真正正,与他做了一世夫妻。就算谢望山化成灰,她都认得。
“黄昏后我便引世子过来,到时,你静心在此等候即可。”
“银环记下了。”
*
黄昏时分,苏意提了盏灯去前院。
谢望山已在外风流了半日,此刻刚进门。
李贰忙禀告道:
“若春姐姐说,夫人找您,估摸着已经到了书房了。”
谢望山急忙将身上的披风扯下来,随手扔给他,责道:
“你怎么不早说?”
李贰将头上的披风拉下来,收进怀里。嘀咕道:“您不是说,在玉春楼只谈风月,不理家事吗?”
谢望山一路小跑,到了书房门口才停下。
他理了理衣裳,双臂在身前晃了晃,细细闻了闻身上的气味,确认玉春楼的香气都散尽了,才放心地去敲门。
他扬起手,轻轻推开门道:
“不知夫人在此久候,我在锁春斋刻苦攻读,一时忘了时辰,望夫人见谅。”
半晌,无人应答。
他理了理衣领,又道:
“不知意儿你寻我,所为何事?”
仍旧没人回答。
谢望山想了想,倏而想到几日前鬼迷心窍,与云小衣做下的糊涂事。
难不成,还在因为前几日的事情生气?
他将袍子撩起,又犹豫了一番,最终,只单膝跪地道:
“此事是我做的不好,实在是没有顾及你的脸面,叫你受了委屈。我在此给你赔个不是,此事便就此过了吧。”
“世子这是在做什么?”苏意道。
她提着灯笼走过来,昏黄的灯光自谢望山的脑后打来,照亮了他温润的侧脸。
他反应迅速,立刻扎起马步,道:“我练练腿……”
苏意打量他不成架子的马步,淡淡道:
“世子终日读书,的确应该多加锻炼。”
谢望山尴尬地笑着,起身问道:
“不知,意儿你找我何事?”
苏意颔了颔首,沉声道:
“我为你选了一房妾室,此时就在东院的客房内。”
以往,若是别人为他介绍女眷,他自开心欢喜。
可今日,这话从苏意的嘴巴说出来,他竟心头莫名觉得不满。
“你就这么急着将我推给别人?”谢望山有些不悦。
苏意茫然,不解道:
“世子此话何意?”
谢望山抿了抿唇,道:
“就算我从前愚昧,可如今我却只想好好跟你在一处,好好做一对恩爱夫妻。”
苏意冷笑一声。
身上的脂粉气还未散尽,这扯谎的本事算是一流。
她结霜的眸子看向他,道:
“世子说过,我不过是大娘子帮你娶回来的摆设,不要逾矩。此话今日奉还,还请世子言行统一,也不要僭越才是。”
谢望山苦笑一声,盯着她道:
“原来你还记着这话,可从前是误会,你我夫妻五载,我不信你心里没我。”
苏意并不想多言,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