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听到白盈盈被安抚,像是去忙别的。
薄宴时的责难也跟着传来,“为什么不等我过来再离开?”
“薄总什么意思?”
“我见到盈盈的时候,她被淋的湿透,如果她生病,会严重耽搁发专辑的进度。”
原来如此。
他心疼他的小情人,所以劈头盖脸的对我发难。
听筒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咬着嘴唇不回应。
倒是他不悦的提醒,“下次别再犯这种错误。”
“薄总喜欢白盈盈喜欢到脑子糊涂了吗?”
他轻嗤了声。
不等他说什么,我把内心的愤懑一鼓作气宣泄出来。
“薄总绕着白盈盈转,以她为中心,我认为没有任何问题,但认为全世界都随你绕着她转就不对了。”
“我不是她的保姆,更不是你的。”
说完这通话,我直接挂断电话。
薄宴时立刻回拨,但被我按灭。
再打,继续按灭。
我看着掌心上的手机,半晌才起身离开餐厅。
车子漫步目的的疾行在北城的街道上,我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
“棠小姐,您的母亲心脏骤停,刚刚送入抢救室,你一定要抽空过来一趟,情况危急,如果有万一,你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什么?
手机一下子顺着发软的手坠到脚下的夹缝,扩音器里传来护士焦急的声音。
“棠小姐,你在听吗?”
我努力镇定着呼吸,但眼眶里的酸涩还是顷刻间压来。
“我在,我这就赶去医院!”
捡起手机,那种孤立无援的处境让我宛如处在荒原,四周的寥落和萧冷牢牢的包裹住我。
出现在我脑海的第一个人就是薄宴时。
我毫不迟疑的回拨,但他明显闹了脾气,电话被挂断。
听筒弥漫而来的“嘟”声,冷冰冰的将我拉回现实。
我和薄宴时要离婚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是我的依靠。
我麻木着一张脸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一脚踩下油门,颤抖着手用力握紧方向盘。
妈妈绝不能出事!
她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没了她我连奋斗的动力都会消失。
去了医院,我被阻挡在亮着红灯的手术室,无数的手术同意书等着我签署。
那上面密密匝匝的后遗症刺痛着我的眼。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名字签上去的。
坐在手术室的长椅上,焦灼火烧般烤着心脏,好似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烤了出来。
我来回踱步,左手用力攥紧右手,克制着身躯里连绵不绝的战栗。
额头抵靠在手术室的门板上,尽管极力控制,可无穷无尽的恐惧还是淹没过来。
我不敢想象失去妈妈是什么情形。
虽然她现在只是植物人,不能沟通交流,也失去意识,但只要她还有那一口气在,就是我人生最强的精神支柱。
十几岁的棠梨是妈宝女,不能失去妈妈的宠爱。
二十几岁的棠梨,依旧是妈宝女,可以为了妈妈披上铠甲,面对所有的人生荆棘。
如今我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妈妈。
等待期间,我的手机铃声不断响起,但我好像被隔离在真空里,全部心神都被手术室前的红灯吸了去。
现在的我顾不上其他,惟愿妈妈早点脱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