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说完,周围的人皆是表现出或错愕、或疑问、或古怪的反应。
先不管他们到底听到了些什么,反正周科是快吐了。
“你怎么了?”文小小的黑缎俯下,不解地看向正在拿双手狠狠掐住脖子的周科。
“没事,就是感觉好好走在街边,眼睛里被猝不及防地塞了一坨俗套到让人怀疑是在洗钱的三流爱情电影,呕。”周科吐着舌头干呕。
“你的形容让我闻到了臭味。”不知是周科的比喻过于绘声绘色,文小小的胃里竟跟着出现了不适感。
两人的小声交流没有影响整个谈话的进行,目光的聚焦点跳过无需自证的楚星,落到更右侧的胡悲河身上。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按住眼镜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是一个弃婴,从出生起就被父母抛弃。
一位善良的老奶奶收养了我,她没有子女愿意赡养,只能靠捡废品维生。”
区别于平时的雷厉风行,胡悲河如今的语气不紧不慢,镜片底下的眼神没有聚焦,仿佛完全沉浸在悠久的故事当中。
“她生活艰难,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收养了我,尽己所能地给予一切。
供我读书,育我身体,伴我成长。
我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她张动着缺少半边牙齿的嘴巴,每天晚上给我哼唱漏风的歌谣。
我听不懂歌词,却能感受到安心。”
胡悲河说得很长,时钟的长针一分一秒快速走动,导致有些人一直忍不住转头去看时间。
他们搞不懂为什么胡悲河突然在宝贵的时间里陷入回忆,又不敢贸然打断,只能焦急地抖腿忍耐着。
这种说话风格与胡悲河的性格与作风截然相反。
“后来,我考上大学,奶奶在那时候染了重病。
那种病并非是无药可治的绝症,只是疗程价格高昂,任我不眠不休地兼职打工,也不可能承担。
最后.......奶奶理所应当的去世了。
真正让我悲伤的,并不是奶奶的离世,她已是高龄人群,在哪个时间点离开都很正常。
真正让我感到悲伤的是,奶奶穷了一辈子,从童年穷到逝世,她没有享受过任何金钱所带来的便利与富裕。
她无时无刻不在工作,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贫穷所带来的伤痛和疾苦。
乃至死后,也没办法给她安置一块心仪的墓地。
对我来说,这是最为可悲的。”
说着,胡悲河掏出了怀里的金币,失神地凝视着。
“自那时起,我意识到金钱的重要性。”
“这种肮脏的、该死的、散发着臭味、布满血汗与诅咒的玩意儿,犹如是人的生命线,一旦断绝,人就不再能称之为人了。”
他用着世界上最污秽最恶毒的语言辱骂着手中的金币,手指却越捏越紧,几乎在坚韧的黄金上摁出凹陷的指纹。
其他人都被胡悲河唬住,纷纷屏住呼吸,肌肉绷紧,全部进入战斗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