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那个小院里又会出现合欢花了呢?
他从丝帕中粘起那缕花丝,仔细端详着。
莫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又是何目的呢?
他把记录簿放回架上,拿上那本文书就朝门口走去。
推开门,他看到钟葵还在一边等着,只是从站着变成了坐着。
“钟大人,本官告辞。”
陆绎站在她背后说道。
钟葵虽能听脚步声,但因为出神,也是被吓了一跳,猛然起身,却忘了自己的脚还疼着,于是又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下官恭送陆大人。”
她刚才一直在想该怎么办,敬事房都被锦衣卫给围了,她的人压根出不去。
陆绎看了她一眼,侧身说道:“钟大人以后走路可要当心。”
声音不大,只有两人听得到。
钟葵咬紧牙关,低着头回道:“谢大人关心。”
钟葵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的背影,可她的牙都快咬碎了。
陆绎正要赶往那个小院,半路上却被丰兰息的人拦下,说贵君有特别重要的线索。
陆绎有些犹豫。
但想了想,还是婉拒了丰兰息,但让人捎信回去,顺等他忙完就去。
陆绎赶到小院,发现院中果然有几株合欢树盛开。
他上前探查了一番,发现这些树不是新长出来的,几棵树底下也没有杂草,看来是有人经常来清理。
“来人,去把上林苑监左右监正找来。”
“是!”
“陆大人。”两人向陆绎行礼。
陆绎扶着树干起身,点点头,问他们:“两位大人可知这个院子里的合欢树是何时复活的?”
两个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陆绎笑了笑,倚着树干,双手抱胸说:“左监正,你说。”
被点到名的左监正连忙应答,“大人,下官实在不知这些合欢树是何时冒出来的,只记得先帝时此院的树已被全部砍去,再加上这院子已经荒废,无人照看,按理说树木是不会自己复活的。”
“左监正所言有理。”右监正顺着往下说,“根据林衡署所报,此院内的合欢是突然盛开的,无人知道是何时成活。”
陆绎盯着他们两个,若有所思。
“突然盛开的?那是什么时候?”
右监正思考了一下,回答:“应该是天元三十一年。”
“天元三十一年?”陆绎记住了这个时间。
“是,就是那个时候,那时那个贵人已经去世两年,但这些合欢树莫名其妙地复活了,很是诡异。”
右监正口中的这个贵人应该就是那位在这里住过的,曾经很受宠的男子。
陆绎在脑子里整合了下,随后说道。
“难为两位大人跑一趟,辛苦了。”陆绎向他们微微行礼。
“不敢不敢,大人言重了,能帮到大人是下官之幸。”两人立马回礼。
送走二人之后,已是傍晚,陆绎马不停蹄地赶往宫内。
“臣拜见贵君。”陆绎跪下行礼,“若臣耽误了贵君要事,请贵君责惩。”
丰兰息听他赶来,马上起身去迎,把他拉了起来。
“没事没事,你来了就好。”
见他风尘仆仆,丰兰息问道:“陆大人这是去哪了?”
“禀贵君,臣去那个小院看过了,有了一些发现。”
“好好好,这些等下再说,你先过来,我有急事。”
丰兰息看着他坐下喝完了水,就问道:“听说陛下特赐你圣旨查案?”
陆绎顿了一下,回答:“是。”
陆绎去敬事房之前就写了一封信给裴瑾,言明利害,他知道裴瑾相信他,所以才有了那道圣旨。
这才半天功夫,就传得这么快?
这后宫里的人真是不能小觑。
丰兰息得到回答轻轻点了点头。
这肯定就是皇帝非常相信他的意思了,毕竟这莫大的恩宠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于是他接着问:“那陛下与你谈事的时候,身边有人伺候吗?”
陆绎觉得丰兰息有些奇怪,并且认为这问题肯定不简单,就没立刻回答。
对上陆绎奇怪的眼神,丰兰息也很奇怪,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丰兰息摸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陆绎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笑了笑,跟他说:“陛下第一次召见臣时就没有人在身旁。”
丰兰息明白了,原来皇帝从一开始就对身边人有所防范。
“贵君有何重要线索?”
丰兰息回过神,“呃……这个。”
“贵君是信不过我?”陆绎接着问。
被看透了心思,丰兰息有些尴尬。
“没有没有,哈哈。”他打了个哈哈,自己也不想这么磨叽下去了,于是干脆地说道:“其实我查出了那晚下药之人。”
他还是没有听进去风天逸的话。
在上次的调查中,他就觉得陆绎不是徒有虚名,办事效率还这么高,对他很是佩服。
更何况,陆绎本来就是奉命调查此案,有权得知真相,丰兰息没有那么多心思,决定跟他实话实说。
陆绎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魏敏?”
陆绎眯起眼睛,咀嚼着这个名字。
“她好像是太后指给陛下的吧。”
“没错。”
陆绎恍然大悟,怪不得裴瑾身边再也不见那个魏敏,平常侍奉也是换了别人。